第三十五章 難熬
盛芷拆著包裝袋和紙盒，最近她網購了一堆帽子和假發。
骨髓移植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盛芷如今還是要化療。
頭大一把把的掉，顧哲都細心的收集起來放在一個福袋裏，開始是個小囊袋，後來越來越大。
盛芷開玩笑說都可以做頂假發了。
今天要去化療，盛芷試戴著很二次元的那種色彩斑斕的假發，興致勃勃。
化療很痛，很難熬，她得給給自己找點樂子。
盛芷將自己的銀行卡給了顧哲，那是她工作前攢下的錢。
顧哲收了但是分文未動，化療的錢都是他出。
此時顧哲正倚在門框，笑看盛芷頂著一頭冰藍色的長卷發。
她瘦的臉隻剩巴掌大，眼睛更顯大了，這麽一看還挺像漫畫裏的女孩。
試了半天，盛芷還是決定低調點，戴了一頂檸檬黃的毛線帽出門，心情就像這顏色一般明亮。
化療的藥物推入身體，盛芷的身體沁出冷汗，發白的唇也被咬破出血，她把臉埋在臂彎，渾身顫抖。
痛，就表示活著，能多活一天，為了這個世界上最想看她活的顧哲，也為了爸媽。
你們的女兒麵對病魔不是懦夫……
盛芷知道，爸媽終究會原諒自己，會心疼的。
治療結束後，顧哲紅著眼，輕輕擦拭著盛芷的臉。她大汗淋漓像是從水裏撈出來，身上也沒幾兩肉，瘦成了紙片人。
那晚在燒烤攤的大快朵頤，好像是幻覺。
現在盛芷愛喝粥，顧哲變著法兒的做各種藥膳粥，“今晚想吃什麽？我剛跟個老中醫討教了幾個宮廷禦膳，是他家祖傳的食譜裏得來的。聽說祖上出過禦醫，和禦廚是哥們……”
盛芷知道，顧哲變得這麽話嘮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趴在他寬厚的背上，盛芷認真聽著他說那老中醫小氣扒拉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早呢，我想去海邊走走。”
日複一日等著封霽的單調生活，盛芷過得不開心。
現在這般和顧哲在一起，盡管身體是痛的，虛弱的，但為什麽，就算是重複的浪潮聲，都覺得好聽？
盛芷知道自己現在變得很醜，蒼白幹瘦，麵無光澤，頭發也沒剩多少。
就在昨天，顧哲還想去剃光頭，被盛芷一句“那樣就不帥了”打消。
顧哲這麽優秀的男人，在她最落魄最醜陋的時候，愛上了她。
盛芷何德何能？
她不由的攬住他的脖頸，想汲取多一點溫暖。
“顧哲啊，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愛上一個絕症的女人，還有比這更虧本、更不理智的事情嗎？
顧哲也在想過，但一直找不到答案。
這個女人是怎樣慢慢滲透到自己心裏的？
見過那麽多病人，也不乏年輕美女，為什麽盛芷走到了他心裏，還去得這麽深。
成為他甘之如飴的劫難。
後來顧哲最不想的，就是以這樣的方式認識她。
如果盛芷能健健康康的，他寧願從來都沒見過她。
顧哲笑著搖頭，“不知道，找不到答案。阿芷，我感謝你讓我嚐到愛情的滋味。”
愛情的滋味，又甜又哭。
“可我卻寧願一輩子也嚐不到，我很想像以前那樣理性克製。我多希望我們不是以醫生和病人的身份認識。你沒有生病，你永遠不會來找我，我們就在街上擦身而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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