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空茫

蔣煦白眼裏含著淚，嘴角始終是揚起的，他心甘情願的承受這種甜蜜的疼痛。 真好，昨晚不是夢，也不是他喝醉了產生的幻覺。 他的鹿黎，死而複生了！ “你別碰我！” 鹿黎紅著眼推開他，倚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頭腦混亂。 以後她將以容靜婷的身份活下去，活另一個人的人生。 那她究竟是誰啊？ 她該繼續目前的生活嗎？ 鹿黎前所未有的迷茫。 蔣煦白蹲下身，大手覆在她冰涼的手背上，眼睛亦是通紅。 “無論如何，我會陪著你。” 鹿黎很快抽開手，堅決的說道：“除了共同撫養小緣，我跟你不會再有別的關係。” 她絕不會在同一個坑裏栽倒兩次。 就算是誤會，但那幾年受的冷待和傷害不是區區“誤會”就能一筆勾銷的。 更何況，要不是這絕無僅有的幸運，鹿黎這個人早就死透了。 蔣煦白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所以很快振奮起來。 拒絕算什麽？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耗。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很難原諒我，我隻求你給我機會彌補。” 鹿黎不為所動，胸腔裏跳動的心髒似乎早就凍結在了那座皚皚雪山，被埋在厚重冰冷的雪下，深不見底。 “你就當我死了吧。” 蔣煦白搖搖頭，不再做口舌上的爭辯，他會讓她看到自己的行動。 “那個……火化了吧。”鹿黎看著自己的屍體，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就讓她塵歸塵，土歸土，去該去的地方。 火葬的過程，鹿黎沒去看，她沒有那麽強大的心理，看著自己被推入焚化爐。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例行公事般的喊道：“親友們再看最後一眼，以後就見不著了。” 說罷忍不住盯著蔣煦白看，這男人就算把臉給擋住了，看身材和穿著也知道是個帥哥。 蔣煦白早就已經把鹿黎的樣子印在了他腦海裏，這段時間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回憶，盡管其中的美好並不多。 但他曾以為那是他此生僅有的慰藉，一遍遍的回想，以至於她在他腦海裏，無論多久，都不會褪色。 “再見，鹿黎的身體。”蔣煦白在心裏默念。 最重要的是，自己深愛的那個靈魂，已經被他找到，有生之年會緊緊握在手裏。 鹿黎等在外麵，從進了殯儀館就開始發怔。 送自己的屍體來火化，她也算獨一份了吧…… 蔣煦白終於出來了，手裏捧著個精致的盒子。 “撒到海裏吧。”鹿黎垂眸，感覺自己像是被對半劈開，一半消失，一半還留在這個世界上。 “嗯。”蔣煦白低低的應聲。 但他這次沒有聽她的，而是將骨灰做成了鑽石。 接下來鹿黎最大的事就是跟小緣說清楚媽媽的變化。 沒想到這個過程意外的順利，鹿黎說了很多她們獨處時才有的事，小緣眨巴眨巴眼，並沒有嚇哭。 可能是因為孩子自帶的天真無邪，不僅沒有害怕，還覺得媽媽換了一張臉很酷。 “前麵那個媽媽和現在這個媽媽，你們都好漂亮……隻要是我的媽媽，我就喜歡。” 小緣窩在鹿黎懷裏，在心裏偷偷想，不管媽媽的臉變成什麽樣，但味道還是一樣的味道嘛。 說到味道，她報了一連串想吃的食物，都是以前媽媽會做的。 以前媽媽教育她，不能貪吃，不能浪費，這次她想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