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話·種下純情的種子

那樣淡淡的芬芳，淺淺印在冰冷的臉頰。 似一顆未成熟的櫻桃，帶著它尚且不夠炙熱的溫度，在露水凝結的初春清晨，借著足以自欺欺人的晨霧，慢慢貼上身旁睡著的綠葉。 一點若有若無，又漸漸清晰的光，順著傳遞的體溫，在那顆孤獨的行星裏，播種下一顆名為純情的種子。 或許從那一刻起，這便已經是她們所要守護一生的東西。 低下頭的海王星看到了，也感受到了，她的心中一陣莫名的悸動，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覺在她心中激蕩著，那種感覺不斷蔓延著，敲擊著她心口的每麵牆壁，比起她身體裏的風暴更為猛烈，更為執著，仿佛一定要她承受不住這樣大的能量，讓她的核心迸散，讓她的身軀離開那條孤寂的軌道。 沒有再落下，直至地上的那兩滴眼淚凝結為晶瑩的鑽石，也沒有眼淚再落下。 麥芽糖的內心從未那樣忐忑過，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被感性操縱的時候。 她等著海王星的驚慌，等著海王星的詰問，即使她自己也沒有把握能說出冷靜的話。 但意外的，海王星什麽都沒有做，那些劇烈的反應、那些溫和的反應，麥芽糖所設想到的每一種可能，都沒有發生。 她也有設想海王星或許會被嚇得一激靈，然後含著眼淚露出一個傻傻的笑，但那也沒有發生。 那個脫離於時間，曆經數十億年的歲月，一直長不大的孩子，在這一刻卻顯得無比成熟，就像挨過四年黑暗下苦工的蟬，在陽光下張開透明的蟬翼的那一刻，忽然地成熟了。褪去那看不到頭的黑暗，步入新的世界，第一次受用這短暫的光明。 靠近胸口的位置，依稀能聽見跳動的聲音，麥芽糖不知道她有沒有心髒，但麥芽糖就是能聽見那規律的跳動，在這悠長的幾秒鍾裏，有力地搏擊著，平靜地運動著，向時間證明自己的存在。 …… 花店的深處擺著幾張竹製的桌椅茶幾，一旁低調存在的吧台上擺著一些骨瓷咖啡杯和三個咖啡壺，說是咖啡壺，其實它們裏麵並沒有放咖啡豆。 “泡咖啡的手藝，我到現在還沒有學會，這裏平時也隻能提供速溶咖啡給客人們。” 魔鏡小姐靦腆卻又不失端莊地向海王星介紹道她麵前這杯咖啡的來曆。 “但是，魔鏡小姐這裏，不會比專業的咖啡館差的！”海王星說道，“我的一個開咖啡館的朋友和我說過，‘品咖啡最重要的是感受一段時光’。” 魔鏡小姐朝著海王星抿嘴笑著。 “……你知道那個人說的是什麽意思？”麥芽糖不抱什麽希望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沒有比這裏更適合喝咖啡的地方了！” “您能中意就好。” 行動似乎比想象中開展得還要順利，以至於海王星已經完全放下了之前的不安，麥芽糖也意識到，如果一直保持這樣，像三個小女孩午後的茶話會一樣，那麽，她自己失去警戒心，也隻是時間問題。 “我們來這裏不隻是想打發時間。”麥芽糖開口說道，“多餘的話我也不再提了，既然你們有舊交，那就希望你認可和這家夥同行的我——的安全性，並且誠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們現在很需要知道這些。” 魔鏡小姐看了一眼麥芽糖，她的眼神似乎沒有之前那麽淩厲，她又看向了海王星，視線柔和下來，像是在詢問著什麽。 “拜托了，魔鏡小姐，請你相信麥麥，麥麥不是壞人，我們兩個現在有一件很重大的事要做，沒有你的幫助，我們是做不成的。” 海王星誠懇的發言使魔鏡小姐放下了猜疑。 “請問吧，我會盡量如實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