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亂起蕭牆

第四十回 清隱患穆子煦南下 試武功於一士喪氣(1/4)

    穆子煦奉旨調任江寧織造,第二日便啟程南下,但走得並不快,出京之後他便東下泰安,登上泰山觀日出,又踅往濟南,在老於成龍處盤桓數日。明珠和索額圖原疑他奉有密旨,見他一路遊山玩水,也就不再疑惑。入江蘇境後,穆子煦卻一反常態,隻在驛站打尖吃飯,也不要從人跟隨,換馬不換人,日夜趲行,隻兩日工夫便到江寧任上。當天辦完交割,委了一個司官暫管衙務後,便乘四人肩輿來見魏東亭,此時天方斷黑。

    “子煦!”魏東亭與穆子煦原是八拜之交,又是兒女親家,說話曆來開門見山,見穆子煦行動詭秘,神色有異,便笑道,“你這弄的是哪一出?昨日見邸報,你還在淄川,今日就到了?連個信也不來——如今做了這麽大官,依舊如此冒失!”穆子煦笑道:“大哥這回可冤了我,我——”他看看左右有人,便啜茶,良久才道,“兄弟們分別了這麽多日子,我又惦記著奉聖夫人和鑒梅嫂子,你想我能不急?”魏東亭向來機敏穩重,心知事關重大,便吩咐家人:“不要呆在這兒侍候,穆老爺難得來,你們叫人在楝亭擺上一席,弄得精致一點兒,我要和親家翁對飲幾杯!”

    眼見長隨們都退出去,穆子煦壓低了嗓子說道:“皇上定於明年四月南巡,知道這邊情勢繁雜,命兄弟前來清道。這裏有密旨,坐纛的是哥子你,我來協助辦理!”

    “哦!”魏東亭目光霍地一閃,接過康熙的密劄,仔細地讀後,便放在燈燭上燒了。不知怎的,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半晌才道:“皇上確實天生睿智、聰明過人!我在南京樹大招風,此地官員都不認識你,把這天字第一號官司給了你最合適!”穆子煦笑道:“全仗哥哥主持,子煦仍是聽你調遣。葛禮若真與朱三太子通同謀逆,隻怕索三爺也難逃此劫——想不到我們又要在南京立功了!”魏東亭卻不置可否,話題一轉,說到了自己幾次探查的情況:“南京造皇上的行宮,一處在白沙渡,一處在靈穀寺,一處在莫愁湖。奇怪的是都離寺院很近。靈穀寺倒也罷了,皇上要去孝陵祭朱元璋,作駐蹕之地,也還在情理之中。白沙渡那麽偏僻,怎麽防護?莫愁湖,北有秦淮河與城隔開,西南兩麵環江,地勢那麽低,萬一出事或是發了洪水,主子往哪裏去呢?這就蹊蹺得很了……”

    穆子煦靜靜聽魏東亭介紹著,十分佩服魏東亭精細多謀,也愈來愈覺得葛禮用心叵測,良久,方道:“我就住在你這裏。看來疑點最大的是莫愁湖,那裏緊挨著毗盧院,景致好、遊人多,看上去很太平,若真的要造逆,我也會選在此地——明日我就去踏看。”

    “我已去過幾次了。”魏東亭沉思著說道,“也曾疑心他在禪山頂上架炮轟,還到江南製炮局去查過現存炮台上的紅衣大炮少了沒有,但我身無軍職,不能借故上炮台核實,和不查一個樣——這個毗盧院禪山封閉多年,要真的在那上頭架了炮……”魏東亭打了個寒顫,“所以你得設法進禪山去看看——聽說三天後性明大師又要圓寂,連這共是五位了,明天毗盧院香客一定多,不定有些機會也未可知。”

    “什麽機會呀?”書房處傳來魏東亭夫人史鑒梅的笑聲,接著一挑簾子已是進來,抿嘴兒笑道:“早聽說大兄弟離京來金陵,老太太喜得什麽似的,一來就隻顧說正事了——席麵早預備好了,老太太要過來,是我勸住了,都是自己親人,講那個禮兒做什麽——梅香,還不快去把西書房收拾出來,穆老爺就住那裏!”

    穆子煦和魏東亭都站起身來,對視一笑,便跟著鑒梅一同往楝亭上而來。

    魏東亭的私邸在夫子廟東北虎踞關內,離莫愁湖並不遠。第二日一大早,穆子煦起來,覺得天氣清冷,便換穿一件寧綢夾衫,搖著步子一徑踱至莫愁湖。

    其時天近十月,風冽水潦,秦淮河一帶碧水明澈透底,莫愁湖畔酒店茶肆櫛比鱗次,岸邊遊人如蟻,往來樓船交錯,畫舫如織,簫笛琴瑟不絕於耳,真個六朝金粉之地,十分好景致。穆子煦一步一踱仔細查看,隔岸煙霧繚繞,烏沉沉一大片房舍,隱約可見黃琉璃瓦在寒陽中閃爍,便知那就是新修的禁苑行宮了——沿柳堤轉至勝棋樓,穆子煦見幾個叫花子正圍在石欄下頭喝酒,驀地想起二十年前和武丹等幾個弟兄殺魏東亭狗燒吃情景,也是這般兒毫無拘束,如今事過境移,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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