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滿山的月色漸漸黯淡了下去，無盡的黑色湧了上來。 宣時快要過了，天——就要破曉。 我縮在他懷中，貪戀著久違的溫暖。他溫柔地環抱著我，一如千年來的寵溺。 心莫名地顫抖了幾下，隨之我渾身顫抖，不詳的預感…… 怎麽了？他低聲問。 我搖搖頭，在還未來得及說話之時，西邊的天空出現了一片白光。光中，是冰冷得看不出表情的西王母，和伴她左右的大鵹與少鵹。 忽然間，我心平如水，向他微微一笑，然後走出溫暖的懷抱，緩緩跪到在地，青兒參見王母…… 不必我多說了，你自行了斷吧。西王母冷冷地道。 我退後，拉住他的手，笑笑。他不由地握緊了我的手，好似當初花海之中。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可惜我們什麽都做不了。我看著他，幽幽而語。 無妨，隻要心在一起，即使灰飛煙滅，也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他溫柔地含笑。 好，那我們就灰飛煙滅吧。我笑了，燦若星辰。 無盡的黑暗悄然褪去，霞光萬丈，自東方緩緩噴射而出。 淡淡的水霧之中，出現了一個緋衣女子。 她輕揚起頭，頓時，霞光黯然失色。 雙手揮動，緋衣飛揚，她閉目凝神，默念咒語。 四散北邙的的灰與煙緩緩集合了，在空中凝聚成一團。 她緩緩睜開眼，淡淡地笑了，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你們喜歡哪樣？青緋，你喜歡飛，若隱，你愛養花草。不過，隻要是青緋喜歡的，若隱你都會隨著她，對嗎？ 緋衣女子翩然而笑，手指指向空中的煙與灰，一道白光隨之傾瀉而出。 待白光消失，空中出現了一對比翼鳥，清越地叫著，繞著她飛了幾圈，然後，向東飛去。傳說，東邊的盡頭，有蓬萊仙山，那裏永遠平靜安寧。 自此，人間再無青鳥，隻有一對雙飛的比翼之鳥。 自此，也再無神鳥賜予幸福，隻有一對比翼鳥追尋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