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梁家家大業大，一點小事便能引得街頭巷尾議論紛紛，更何況是梁少爺娶了個小丫鬟這樣的大事。一時之間，這事成了大夥茶餘飯後必談的話資。有人說，梁老爺鑽到錢眼裏了，隻認錢連兒子的親事也拿來糟蹋；有人說，梁少爺真是紈絝子弟，梁家遲早敗在他手裏；也有人誇小丫鬟命好，撿了個大便宜，但這樣的話一般是要被反駁的：你看她以後的日子好不好過？ 小丫鬟可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大家話題的中心。從成親那日起，她一直是蒙蒙的。 陳家人知道嫡女闖了禍，第二日便來梁家負荊請罪，陳夫人當場認了小丫鬟元夕做幹女兒，對天發誓她以後就跟嫡女一般地位。梁老爺也無奈，隻能順勢而下，認了這門親事。 元夕跟鯉魚跳龍門似的，一躍成了陳家小姐、梁家的少奶奶，蒙了幾天後，終於意識到自己身份的重大轉變。 元夕問梁辰：“我以後是不是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了？” 梁辰皮笑肉不笑：“那你想吃什麽？” 元夕的眼睛亮得跟陽光下的蜜糖似的：“我想吃八寶甜飯！” 梁辰朝小廝揮揮手：“去給少夫人做十碗不同口味的八寶甜飯！” 元夕嚇了一跳：“我吃不了那麽多。” 梁辰白了她一眼：“吃不完喂狗啊！你挑你喜歡的口味，隨便吃，梁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十碗八寶甜飯，放在青花瓷的碗裏，雪白的米飯襯著紅橙黃綠青藍紫各式配菜的顏色，煞是好看。元夕聞著糯糯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問身邊的丫鬟：“有辣椒嗎？” 丫鬟一時沒反應過來，元夕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下：“我喜歡八寶飯配辣椒吃。” 丫鬟詫異了下，趕緊去廚房拿了辣椒。元夕一勺八寶飯，一小口辣椒吃得津津有味。梁辰奇怪地看著她：“有這麽好吃嗎？” 元夕將八寶飯和小辣椒推給他：“你嚐嚐，可好吃了。” 梁辰嚐了一口，眉頭一擰，慢慢將飯和辣椒吞了下去，然後他又吃了一口，眉頭慢慢舒展了開來，一筷子又一筷子地停不下來。 這時候，梁辰的奶媽進來了，見兩人不亦樂乎地吃著八寶飯和辣椒，怔愣了片刻，問：“少爺怎麽這麽吃？”梁辰埋頭在飯碗裏，隨意地回：“我看她吃得挺開心的，嚐了下確實不錯，王媽媽要不要試試？” 王媽媽盯著元夕看了好一會兒，說：“少爺有心了，這兩日老婆子鬧肚子，可不敢動糯米的吃食。”說完，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 梁辰放下手中的筷子，周圍的人都退了下去，隻元夕還在動筷子。王媽媽輕輕咳了一聲，梁辰說：“她腦子一根筋，別說暗示了，明示都不一定聽得懂。喂，吃得差不多了，出去玩吧，要珠寶還是好看衣服，找蔣管家去。” 元夕的眼睛一亮，立馬走了，剛到門口又折回來拿了一碗八寶飯和一碟子辣椒，才一溜煙跑了。梁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隻飯桶。” 廳裏空蕩蕩的，王媽媽聲音很低，梁辰聽著，偶爾“嗯”、“好”、“知道了”地回應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