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妖瞳（三）(1/3)

    隻差了一天……

    屋內，安靜。

    蘇明哲垂著頭坐在陽陽床邊，懷中的陽陽已經去了，秦威跪在一旁，頭緊緊磕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屋內十幾名郎中也跪了一片，無人敢出聲。

    蘇明哲抬頭看了一眼宋初瑤，淡聲道：“你來了？來看陽陽一眼吧。”

    她緩步走過，眼淚大顆大顆掉落，陽陽這樣子真的很美，安安靜靜的，她走到床前，蹲下br身體，壓抑哭腔，輕聲叫陽陽的名字：“陽陽？陽陽？”

    無人回應。

    “莫再喚她了，她去了。”蘇明哲伸手止住她，“你來坐我這裏，陪陪陽陽，她素來愛潔，我不要髒汙了她。”

    宋初瑤抬頭看他，蘇明哲不露哀慟，一臉淡漠，她照做。

    卻見蘇明哲踉蹌幾步走開，突然彎腰，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驚了一屋子的郎中。

    他擺擺手，出了房門，一路扯下懸掛的大紅絲綢，絲帛聲聲斷裂，落了一地紅。

    他耳中呼嘯而過一段雜音，複又空蕩蕩一片，什麽都聽不到。

    陽陽的聲音漸漸傳來，由遠及近，一點點響亮起來——哥哥！哥哥！你回來了？哥哥！

    停住腳步，他轉身看了一眼陽陽的房門，笑了，嘴角、衣襟前血痕斑駁：“買新的紅綢給我重新掛起來，明天是陽陽大喜的日子！”

    第二日，蘇府。

    鞭炮震天，一片紅火，流水席擺了蘇府門前一條街，諸多官員帶著家眷前來賀喜，門口的小廝大聲通報來賓的名字和賀禮，丫鬟們穿著嶄新的衣服來回穿梭人群中，替換糖果，斟倒茶水。

    聖上親臨，給這場婚姻增添了無上榮光。

    卻不見主人，蘇明哲和秦威都未出現。

    宋初瑤擔心，猜測他們二人還應在陽陽的房中。

    走在悠回婉轉的走廊中，透過微開的木窗——紅木棺中，是陽陽躺在那裏。

    陽陽穿了大紅繡鞋，鞋麵上繡了金絲，綴以寶石，一襲百花襇裙，玉帶蟒袍，上衣纓絡垂旒，鳳冠上金龍在中，口中含有二翠珠，兩鳳在側，又輔以眾多明珠和翠玉寶石。

    因著用了白br粉和胭脂，陽陽臉色白中透紅，紅唇鮮豔，閉著雙眼，雙手交叉放在腹上。

    宋初瑤別過頭，不看陽陽，鼻頭發酸，眼淚紛紛而落，陽陽這樣真美，她若是能醒來攬鏡，一定會知道自己是最美的新娘子。

    她抿抿嘴，擦擦眼淚，準備進屋，卻聽見秦威的聲音，顫抖中帶著哭音，像是怕極了：“將軍，小人家中上有老母，下有黃發小兒，小人……”

    宋初瑤停下腳步，躲在門外。人影朦朧，窗上映出蘇明哲的坐影和秦威伏在地上的身影。

    隻見蘇明哲抬起下巴，長呼一口氣，像是壓抑克製，良久出聲，卻是帶了笑意：“秦威，在你利用陽陽的感情想要升官加爵的時候，你怎麽不念及你家中老母和發妻？你跟我身邊已久，也知道我的手段，我怎麽舍得陽陽一人單獨上路？既然你是她夫君，所以，你去陪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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