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有罪

羅傑安白登剛給沈廷眾的母親檢查完，便被我攔截了下來。 他說：“老夫人並沒有事，情緒早已經穩定下來。” 我懷著好奇心思窺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終於下定決心：“羅傑先生一定知道很多關於沈廷眾的事罷？” 他與沈廷眾是舊相識，更是知己，兩人時常互相拜訪，秉燭夜談。 能將自己的母親交給對方，也算是種信任。 羅傑先生望向我的身後，似乎在找尋著什麽：“沈先生並沒有來，沈太太想知道些什麽呢？” “所有！”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一切真相，“隻有是有關於我的，我都想知道！” 羅傑先生略微一愣，旋即說道：“好的，和我來吧。” 他帶我到了一個安靜屋子。 房間很小，四麵的牆壁被封了起來，連窗也不留，隻有一盞昏黃的點燈開著，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壓抑感覺。 十分的不適！ “羅傑先生……” “沈太太先坐下罷。” 我依言坐下。 他從櫃子裏取出一塊懷表：“我想對沈太太催眠，可以嗎？” 我稍作遲疑，還是欣然應下。 我的確害怕。 可是想想，沈廷眾於我而言，我是很樂意相信他的，但他辜負了我的信任。 羅傑安白登，雖然他與沈廷眾有交情，但他完全可以選擇不告訴我。 何必又繞這麽大的一個彎子？ 我在羅傑先生的催眠下成功進入昏睡狀態。 耳畔隱約有道聲音傳來：“沈太太，你現在能看到什麽？” “黑暗，無盡的黑暗。” 就如我此刻的處境，孤立無援。 “還有呢？” “還有……”我忽然不敢說下去。 似有一張無形的大手，狠狠地將黑暗撕裂開來，光明透了進來，一道人影遠遠立著。 而那人不言不語，就足以用傲然的姿態將一切壓倒，教人毫無反抗餘力。 是救贖，抑或是摧毀。 恐懼迅速攀爬上脊骨，若有人扼住咽喉，難以發聲。 “有人，他……” 話未說完，重物撞擊地麵的聲響傳來，將我的思緒從崩潰中拉回。 沈廷眾晃動著我的雙肩：“何之洲，你醒醒！” 他幾乎暴怒的邊緣：“你答應過我的，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她想起來，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隻是想試試，你得知道，那些藥物根本沒有法子，隻能讓她意識恍惚，甚至危害她的性命……沈廷眾，記憶是大腦深處的，不是說忘，就能忘得掉……” “不！”那道聲音越來越迫切，“你一定有辦法的，戰場上，你救過那麽多人，你那麽厲害，怎麽能夠連這點兒幻想都不給我，怎麽能夠……” “我沒有那麽多時間了，如果你還不能讓她徹底想不起來，我一定會……” 聲音越來越弱，弱到幾不可聞，最終散在我的意識當中。 我完全清醒過來時，就見沈廷眾蹲在地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從最初的呆滯轉成熟悉的溫柔。 “你累不累？” 我隻偏頭不理，可沈廷眾又毫不在乎地將我騰空抱起，一路出了醫院。 “沈廷眾！”我抓著他的衣襟，“你是來報複我的嗎？” “我是個罪人！我有罪！我十惡不赦！沈廷眾，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必須得承認一件事，哪怕我記不得從前對沈廷眾的感情，可如今，我明明白白地感受得到，我分明是愛他的。 那種蝕骨入髓的愛意，讓我不能忍受他這樣欺瞞於我。 即便是血淋淋的現實，我也得讓他親口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