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總在圖我錢

第76章 貌合神離(1/3)

    六月,關中下起了雨。

    雨滴擊打著石板路,我與衛淇奧靜坐屋簷雅座裏聽雨。

    以前是有說不完的話,又覺得心意相通不必多言。

    現在是有想說的話,卻又不能說,更不想說。

    錦娘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屋簷外不遠處的小亭子中,懷中抱著琵琶,癡癡地望著飄零的雨滴。

    我靜坐喝茶聽雨,依稀飄來一段撥弦樂聲。

    輕輕淺淺,娓娓道來,說盡此中無盡事。

    唱詞未過半,因那句“那李郎本是個貪財客,辜負佳人一片好心腸,說什麽讓渡他人也不妨。杜十娘恨滿腔,可恨終生誤拖薄情郎。”濕了臉頰。

    不知是雨打麵,還是淚輕彈……

    衛淇奧自小在北歐長大,沒怎麽聽過曲藝。

    他全程蹙著眉,似是努力在聽懂錦娘的唱詞。

    他祖籍東北,生長在南邊的天城,幼年出國,能不忘普通話已是難能可貴,這蘇州方言他豈能聽得懂?

    錦娘是蘇州人,她和我說過,她幼年跟著師父學藝,但師父因養活不起她,把她給賣到南方去了,蘇州位於秦嶺淮河以南,自古隸屬於南方,但於沿海最南的天城相比,它還是偏北的。

    這一曲地道的蘇州評彈《杜十娘》,配著關中難得一見的六月初雨。聽得人肝腸寸斷。

    我淡漠的揩去眼角的水痕,悠然自得緩緩飲茶。

    “她唱得是什麽?”他難得好奇,連茶也不喝了,問得略微有些急。

    “蘇州評彈。”我答道。

    他微微蹙眉:“她唱的是個什麽故事?”

    “一個癡傻的蠢女人被一個負心漢背叛沉湖的故事。”

    他沒再回話,安靜地聽錦娘一遍又一遍的唱。

    (窈窕風流杜十娘,自憐身落在平康。

    她是落花無主隨風舞,飛絮飄零淚數行。

    青樓寄跡非她願,有誌從良配一雙,但願荊釵布裙去度時光。

    在青樓識得個李公子,齧臂三生要學孟梁。

    她自贖身軀離火坑,雙雙月下渡長江。

    那十娘偶而把清歌發,嚦嚦鶯聲倒別有腔。

    哪曉隔舟兒聽得魂無主,可恨登徒施計要拆鴛鴦。

    那李郎本是個貪財客,辜負佳人一片好心腸,

    說什麽讓與他人也不妨。

    杜十娘,恨滿腔,可恨終身誤托薄情郎。

    說郎君啊,我隻恨當初無主見,

    原來你是假心腸一片待紅妝。

    可知十娘亦有金銀寶,百寶原來有百寶箱。

    我今朝當了你郎君的麵,把一件件,一樁樁,

    都是價值連城異尋常,何妨一起付汪洋!

    青樓女子遭欺辱,她一片浪花入渺茫,

    悔煞李生薄情郎!)

    或許是因為關中六月的雨,或許是錦娘唱得太動人,或許是今日錦娘上的茶香極了。

    或許…其實根本無關什麽夏雨秋茶,我…隻是單純地不想看到他蹙起的眉心。

    他那麽認真地聽,那麽想知道故事的全貌……

    “這首評彈是《杜十娘》。如果看過三言二拍,就肯定知道杜十娘的故事。”我捧起茶杯,掩飾住眼中的懊悔。

    他這才舒展眉心。

    “明萬曆年間,有個命運多舛的風塵癡情女子,名喚杜媺,因院中排行第十,眾人便喚她十娘。有一富家草包書生,名喚李甲。此人膽小怕事,貪財好色。奈何這十娘偏偏有眼無珠,看上了這為書生李甲。不惜拿出自己多年賣身之積蓄,相贈予他,讓其為己贖身,欲與其廝守。”

    我說道此處,頓了頓,捧起茶喝了口。

    他放下茶杯,接著我的話,幽幽道來:“二人私奔行至瓜洲,遇上心歪好色的孫富。為得十娘,他處心積慮遊說李甲,以李甲最懼怕的老父與十娘的妓女身份挑撥離間,膽小怕事又貪財的李甲果然中招,欲將十娘賣給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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