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交換眼睛【8】

——你是否在年少輕狂時，有著心比天高的夢想？可是等著理想還未變成現實，現實卻扭曲了理想，你才明白，現實從來不隨人願，沒人喜歡自尋煩惱，而是煩惱不饒人。 ——背叛我，你也會萬劫不複。因為影子，一輩子也無法離開主人。 他是影子，他無法離開原形。 原形死了，他也會跟著消失，事情就是這樣。 也就是說，就算他得到了原形心甘情願給他的眼睛，他也不可能變成真正的人，更不能像原形那樣，可以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行走。 他隻是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才能出現，這是多麽可悲的事情。 他隻是想要光明，他隻是想看到白天的世界。 可這樣的夢想於他而言，卻是心比天高。他從來都不喜歡煩惱，但卻無法擺脫煩惱，因為一個人一旦有了目標，而總是無法實現的話，就不會得到快樂。 他回到原形的身邊，坐下。 被他掐得陷入昏迷狀態的原形依舊沒有醒來。 望著原形略顯蒼白的臉，他低下頭去，右手緩緩地抬起，手指陷進眼眶裏，他狠狠地用力，眼珠被殘忍地摳出來。 他將眼珠放回原形的眼眶裏，黑暗將他籠罩。 雖然很不甘心，但他無力反抗。 原形是主人，他是影子。 就算得到眼睛，也看不到陽光。如果，他和原形交換身份呢？ 他成為原形，而原形成為他，他們互換了身份，是不是以陽光姿態生活的那個人就是他，而原形必須得到他的施舍，才能在黑暗中得到短暫的光明？ 這樣一想，他的心如奔騰的野馬，狂亂地跳躍著。 他憑著對路的熟悉，摸索到了樓下，站在路燈下，學著當初的鋒芒和流水十指緊扣，表情虔誠地祈求惡魔的出現。 “你的願望是什麽？一雙眼睛？” “不，我要和原形互換身份！” “你確定？” “是的！” “契約成立！”惡魔輕笑。 他黑色的身體慢慢地變成人的實體，隨後肉體又漸漸地變透明，其中伴隨著的變化還有他的身體，濃烈的白色煙霧不斷地自他的體內冒出，他的身體如被吸幹水分的葡萄，變成幹巴巴的人幹，緊接著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分裂，直到化為塵土般的煙霧，泯滅在空氣中。 從始至終，站在不遠處的子夜目睹了這一切的變化。 有些人總是自以為聰明，以為夢想是可以走捷徑的，他似乎忘了，惡魔就是惡魔，他就是以鼓動別人背叛，再收取他們的靈魂而存在，怎麽可能真心幫助別人呢。 子夜背過身子，耳邊響起惡魔對隨影下達的詛咒：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他叫隨影。 他叫原形。 他從來都隻能待在黑暗中，隻有原形走在有陽光有燈光的情況下，才會出現他。 他隻是或長或短或胖或瘦的，影子。 沒有原形，就沒有了隨影。 他選擇背棄朋友，背棄原形。那麽，這個世界，終將沒有他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