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交換眼睛【6】

——我想要你的眼睛，不是六小時，不是八小時，而是，一輩子。 ——原來，無論我做什麽，你永遠都學不會滿足。 這次光明的時間很長，足足十一個小時。 可對他來說，卻無法在內心掀起任何的驚喜和滿足。 隻因，人永遠都學不會滿足。 活在黑暗中的他，一心想要看見東西，那時候他在想，能看見東西，哪怕是一天甚至是一秒，他也滿足了。可等他第一次看見，第二次看見，第三次……他從起初的感激到現在的不滿，期間經過了很多的心裏掙紮。 現在的他想要看到白天的世界，哪怕是一天，甚至是一瞬間，也心滿意足了。 “隨影，你的願望是什麽？”出院回家的原形問。 他坐在角落，漫不經心地回答：“白天也能看到東西！” “除此之外呢？” “和你一樣，每時每刻都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 原形托著腮，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 片刻，原形躺在床上，問：“今晚你需要眼睛嗎？”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癡嗎？” “也是！”原形摳眼睛，摳了一半，又頓住，兩顆眼珠凸在眼眶上，不上不下，看起來異常駭人，“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那天我看到的黑影是不是你？是你推我下樓的吧？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把你的眼睛給我，我再告訴你！”他引誘。 原形將眼珠完整的卸下遞給他，他接住，按在眼睛裏，隨後俯身掐住原形的脖子：“因為我想要你的眼睛一輩子！” 原形被他掐得臉色爆紫，舌頭外吐。他一邊推搡著，一邊掙紮著。 “隨影，我明白了，無論我做什麽，你都學不會滿足！”原形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他的眼睛迸發出殘忍的快意，雙手的力量開始加大。 “因為你是心甘情願的把眼睛給我，而我又能看見東西，隻要你死了，我就擁有了光明！” 原形停止反抗，詭異地笑了起來：“你去鏡子前，看看你的臉吧！” “你想引開我的注意力，然後逃走？”他的雙手仍在用力，不肯有一丁點的鬆懈。 可不知為何，在原形的呼吸漸漸微弱時，他的雙手也沒有了力氣。 很快地，他癱倒在地，身體不停的抽搐著，胸口像是堵了一塊棉花似得難受，他的視線恍恍惚惚，隨後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良久，他的呼吸恢複正常，體力也在漸漸恢複。 這時他才明白，他殺不了原形。 久久，他起身去看原形，此時的原形已經陷入昏迷狀態。這時他才想起原形讓他照鏡子。說老實話，他從來都沒照過鏡子。以前不照，是因為看不見。後來看見了，他隻想看看這個世界，還沒有想到看看自己的臉。 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他連連後退。 鏡子前的他，一片黑暗，他看不見自己的臉，甚至他的身體也是黑色的。 除了大致的人形，哪還有半點人類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