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女

第19章 想去(1/4)

    東都崇業坊集賢園乃是裴家世代所居,園中有一池名為“平津池”,池邊茂竹森森,水竹相映,又以穿鑿出的假山造景,每一叢竹子每一片池都景色各異,池中也有小島,以廊橋勾勒連接在碧池之上。

    池中水心亭上,裴道真放下茶碗,苦笑道:

    “如今這東都,我敢見之人,也隻有成瑞與契塵你們二人了。”

    坐在他對麵之人穿著一身靛青衣袍,年紀四十上下,捋了一把胡子,連聲道:“阿真你心中有怨隻管說便是,阿瑤來信與我,告訴我北疆女官之事可解阿盈之困,我哪裏想到這定遠公在別處要錢要糧要族中子弟,在阿真你這裏就連人也要了?”

    “崔玠崔成瑞,這都何時了,你還與我講這輕薄之言?!眼下滿東都都以為我裴家是早知了這通商之事,才在於家宴上給定遠公做臉,裴家世代清名,幾乎要賠了個幹淨!”

    那靛青袍的男人就是崔夫人的大兄崔玠,時任太常寺卿,他曾在裴家私學讀書,與裴道真可以說是自幼相識,自然,這是裴道真的“幼”,畢竟他今年四十有四,足足大了裴道真八歲。

    “既然不想去就拒了便是,我家小妹既然愛極了那衛臻,想來她定不是什麽心胸狹隘之人,你說你不想去,自然有無數人等著去。”

    “崔施主,裴施主若是不想去,就不會這般生氣了。”

    說話的是湖心亭中的第三人,他頭頂戒疤身穿僧袍,不像另外兩人那般端坐,而是斜靠在一旁,手中還拿著一本書冊。

    “東都城裏世家與寒門爭權奪勢,裴施主怕是早就呆煩了,北疆之地雖然總傳說苦寒,可我在定州的師侄曾言,定遠公占了薊州、平州、檀州一帶後隻在第一年以定遠軍兵符作抵,從滄州府借了糧,第二年便還了糧,那之後三州隻見人去,未見人逃,四年前大旱,雲州新州等定遠公轄地不但沒有人逃荒,還招了流民去挖井,天災人禍不斷卻路無餓殍,這般地方,若非還有經書未曾抄完,貧僧也想去看看。”

    崔玠驚訝道:“北疆十餘州大旱之年沒有逃民?沒人餓死?我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種事情,契塵大師,此言當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崔施主若是不信,就與裴施主同去北疆便是。”

    聽契塵如此說,崔玠笑道:“我本以為定遠公隻找了我家小妹一位說客,沒想到三人在座,竟又出了一個。怎麽?想讓我也去北疆不成?”

    書冊後,契塵搖了搖頭:“崔施主,我與定遠公素未謀麵,如何做的了她的說客?不過是從師侄來信中聽聞北疆之事,便心向往之。我另有一師侄人在麟州,常寫信邀我去雲遊,據他所說,定遠公治下若是百姓窮苦,可向有司借來糧種器具去開荒地,凡開荒者,開荒一日便可領一日口糧,無活可做,便可去築城牆掃街道,皆能糊口,大旱之時定遠公親率定遠軍開渠掘井,又以工代賑,方保了百姓無人餓死。”

    裴道真精通實務,連忙道:“借種借糧、以工代賑,那北疆糧賦幾何?地主加租幾何?徭役幾何?”

    契塵放下手中書冊,慢慢坐了起來,他看向裴道真,笑著說:“風吹竹林,響聲簌簌,是裴施主心動了。”

    “我非心動,乃是難以算準其收支,北疆十三州,諸多事物竟皆有官府承擔,錢從何來?兩稅法自前朝至今百多年,夏秋兩季按田畝征稅,看似精簡稅法卻不禁兼並,世家豪門侵占土地,朝廷無地征稅,隻能另加名目,累加至今冀州等地已近五稅其一,去歲豐年,仍有百姓失地而逃……苛稅至此,朝中仍是無錢可用,賑災修路每每捉襟見肘。西北四州羌人連年作亂,為何薛大將軍隻能按兵不動?各州曆經蠻族肆虐吏治懈怠,州縣本該拔擢吏員,為何卻反其道而行削減俸祿?都是因為無錢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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