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斯年蘇格孟斯年

006 愛我純粹(1/5)

    卓悅接到孟斯年電話的時候還稍微驚訝了一下,距離他上次找她,其實還沒過去多久。她驅車來到孟斯年的住宅,孟斯年給她開門時,穿著簡單的純色家居褲和長T恤,趿著拖鞋,頭發也沒特別梳理,發絲自然地垂落在額間,神色慵懶,甚至有些頹然,她很少見到他如此精神不濟的樣子。

    打完招呼,卓悅彎腰準備換鞋時突然聽他說:“鞋櫃裏有拖鞋。”

    “地上有一雙。”她隨口說。

    “那是蘇格的,鞋櫃裏有新的。”說著,他將大門關好。

    卓悅微愣,隨即拿了雙新鞋子穿上,問:“有哪裏不舒服嗎?”

    孟斯年揉了揉眉心:“最近睡眠不太好。”

    甚至昨天和蘇格堆完雪人到現在,幾乎沒怎麽睡,夜半迷迷糊糊眯了沒幾分鍾,又被噩夢驚醒。

    “魏瀾姍回來了?”卓悅猜測原因。

    “嗯,她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說要見麵,”他坐進單人沙發中,靠在靠背上,仰著頭,“我拒絕了。”

    “或許見見她能解開心結呢?你們幾年沒見了?五年多了吧。”

    孟斯年沒說話。

    “最近有練琴嗎?”卓悅坐到他旁邊。

    “嗯,狀態不太好。”

    “是因為魏瀾姍回來了,所以總是想起關河嗎?”

    孟斯年再次沉默。

    “我還是想說,關河的死不是你的錯。”

    孟斯年似乎不想討論關於關河的事,突然說:“跟你說說蘇格吧。”

    卓悅並不強求,說道:“好啊,那小姑娘怎麽了?我這些日子一直在聽《山河曲》,真的很好聽。”

    孟斯年想到蘇格,彎了彎嘴角笑了下:“我昨天差點兒吻她,實際上前段時間,有一次也差點兒。”

    卓悅一直覺得作為心理醫生,她是十分專業稱職的,但是孟斯年說完這話,她確實又愣了一下,剛剛在門口的感覺似乎得到了證實,她問:“你喜歡她嗎?”

    本以為他會一如往常,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以沉默代替,但這次,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會有衝動吻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嗎?”

    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而又丟了一個問題回來,卓悅想了想說:“有時候氣氛太好,也不是沒這種衝動。”

    卓悅沒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她回到剛才的話題:“你與她應該沒有疏離感,為什麽總是‘差點兒’呢?”

    孟斯年想到蔡子在朋友圈發的那張照片,燈火通明的寢室樓下,年輕的男孩女孩站在矮胖的雪人旁,男孩臉上的笑容明亮耀眼。他突然說了句不相關的話:“程藍喜歡她。”

    卓悅知道程藍,最近突然火起來的藍色Blue樂隊的主唱,非常有魅力的一個男孩,剛一出道就收獲大批迷妹,在舞台上隨隨便便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惹來一片尖叫聲,他不常笑,但是笑起來特別好看。

    她心理診所的幾個年輕小姑娘最近總是湊在一起聊他,甚至連手機壁紙都換成了這個男孩的照片,一提起他就攔不住地捂著臉犯花癡。

    卓悅看著閉目靠在沙發靠背上十分放鬆的孟斯年,溫柔地、緩慢地說:“程藍不是關河。”

    半晌,孟斯年回道:“我知道。”

    “蘇格呢?她喜歡程藍嗎?”卓悅又問。

    孟斯年眉頭輕輕一皺:“不清楚。”說完,他手搭上額頭,接著說,“蘇格太小了,這個年齡的女孩,很輕易地喜歡一個人,也很輕易地不喜歡。”

    卓悅再次愣住了,如果,她沒理解錯,孟斯年在擔心,擔心蘇格一時興起的喜歡,擔心蘇格一時興起的不喜歡。

    門鈴聲讓卓悅回過神,她站起身,說:“我去吧。”

    走向門口的時候,卓悅還沒從剛才的驚詫中回過神,她開始好奇這個蘇格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魏瀾姍那樣的女人都沒讓孟斯年心動過,這五年來他的圈子裏各式各樣的女孩也不曾讓他駐足……

    而蘇格,做到了。

    卓悅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年輕女孩,女孩的頭發利落地紮在頭頂,沒有劉海遮擋的額頭光滑飽滿,一雙又亮又靈動的眼睛看著她,小巧的鼻頭似乎因為天氣太冷而有些紅。

    與女孩對視片刻,卓悅的腦中幾乎立刻蹦出兩個字——蘇格。

    “孟斯年呢?”蘇格問。

    卓悅回頭看了一下,說:“他在睡覺。”

    其實她本意並不是想說這四個字,但是說出口就變成了這樣,連她自己都驚訝了。而眼前的女孩瞪大了眼睛,皺著眉看了她半晌。

    就在卓悅想要開口補救的時候,蘇格突然轉身走了。

    卓悅關上門,從玄關走進客廳,走向沙發時,她一直在回想女孩的那雙眼睛,想著女孩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想著女孩就連生氣,都很美。

    “是誰?”孟斯年依舊懶洋洋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問話時也沒抬頭。

    卓悅還沒說話,門鈴又響了,她起身再次去開門,門口站著的還是蘇格。

    似乎是熱了,她把羽絨服脫了下來拿在手裏,見開門的還是卓悅,她直截了當地問:“你是誰?”

    卓悅沒正麵回答。

    孟斯年不是普通人,他看心理醫生的事如果傳出去,媒體指不定要如何大做文章,寫成什麽樣都有可能,所以,卓悅隻說:“他的朋友。”

    “什麽類型的朋友?”蘇格吃醋了。她非常確定,雖然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麽資格來質問眼前這個知性成熟的女人,但說出口的話,就那樣不受控製地帶了絲絲敵意和火氣。

    不過是剛過了一宿,他的家裏就多了一個女人,而他,竟然在睡覺。

    “你呢?你是誰?”卓悅溫和地衝她笑著,心裏卻在想:原來孟斯年喜歡這樣的女孩,幹淨清透得似乎沒沾染上世間的一點雜質,目光很純粹,有著很多人年少時都少有的——無所畏懼。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女孩?

    蘇格在她的打量下,清晰地說道:“他的女朋友。”

    蘇格說完這話,就看到了卓悅身後出現的孟斯年。

    孟斯年挑眉看她,蘇格並沒有被抓包後的臉紅害羞,她甚至就希望他聽到。

    孟斯年見她一臉挑釁的樣子,失笑道:“誰定的?”

    “我。”

    “就你皮。”他伸手接過她的羽絨服,示意她進屋,“來幹嗎?”

    “來看我的小雪人,”蘇格打了個哈欠,“堆雪人好累哦,昨天都沒睡好。”

    “說了讓你別玩太晚。”

    蘇格向裏走去,經過孟斯年身邊時,頭突然一歪,抵到孟斯年胸前,撒嬌似的晃了晃:“困。”

    孟斯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該。”

    這不是他第一次摸她的頭發,不過想起穗穗說的“摸頭殺”,蘇格突然愣怔一下,想著剛剛他輕輕揉自己頭發的感覺,心髒突然變得又酥又麻,然後便軟得一塌糊塗。原來,傳說中的“摸頭殺”,殺傷力這麽大。

    “怎麽了?”孟斯年問她。

    “摸頭殺。”她仰著頭說。

    孟斯年失笑,又揉了一下:“你就這點出息。”

    蘇格不滿:“別摸了,把我的發型弄亂了。”

    孟斯年偏又故意揉了又揉。

    蘇格伸手推他,隨口問他:“還有胡蘿卜嗎?”

    “你真是屬兔子的呀?”

    “是樓下小雪人的鼻子沒了。”

    “被哪個像你這樣的吃貨順走給啃了吧?”

    “舉例子就舉例子,非得帶上我嗎?”

    “我高興。”

    跟在兩人身後進去的卓悅,第一次見到一向對人溫和有禮的孟斯年如此有孩子氣。她這才意識到,一直以來她見到的孟斯年,並不是他全部的樣子,也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她並不認為自己的治療起了作用,或許隻是因為,他麵對的人,是這個叫蘇格的女孩。

    蘇格跟著孟斯年進到廚房,兩人蹲在冰箱跟前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胡蘿卜,蘇格感歎道:“咱們的小雪人注定要當個殘疾人了。”

    “黃瓜行嗎?”孟斯年問。

    “黃瓜當鼻子好奇怪呀。”蘇格嫌棄道。

    “難道胡蘿卜不奇怪?”

    “大家都用胡蘿卜的,你堆過雪人沒有呀?”

    “沒有。”

    蘇格:“……你把天聊死了。”

    站在廚房門口的卓悅“撲哧”笑了,兩人抬頭看她,她朝蘇格伸出手:“蘇格,你好,久仰大名。”

    蘇格與她握手:“你好,這位姐姐……”

    “叫我卓悅就行,很高興認識你。”她說著,看了下時間,“孟先生,我們下次再談,我先回去了。”

    孟斯年說了句“好”。

    卓悅笑了下,這才是他認識的孟斯年,雖禮貌,但疏離,即使他們認識了五年,他對她,可以什麽都說,卻從未有過親近感。

    送走卓悅,蘇格若有所思地看著大門,孟斯年問她:“想什麽呢?”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

    孟斯年倒了杯水給蘇格,蘇格見他的穿著顯得人修長利落又舒服,她說:“我以為你這種老藝術家,在家會穿那種中間係帶的貴族睡衣,然後手裏拿著高腳杯品著紅酒聽著古典音樂,即使自己做飯,食材也都是鬆茸、魚子那種,再不濟就是煎牛排。”

    孟斯年一下就找到重點:“老藝術家?”

    “我這是對你江湖地位的肯定。”蘇格喝了口水。

    “我還得謝謝你?”他雙臂環胸垂眸看她。

    “不客氣。”

    孟斯年氣笑了:“拿了黃瓜趕緊走。”

    說話間他再次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轉身坐進沙發,揉著眉心,似乎極其疲憊。

    蘇格放下杯子,有點委屈:“你都不送送我嗎?”

    “我頭疼,你乖一點。”他聲音很輕,很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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