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間的悸動

第22章 承包荒地(1/5)

    村南五十畝荒地要向外承包了,這個重磅消息在梨花村不脛而走,一頓飯的時間傳遍了大山的角角落落。

    梨花村村南的五十畝地是荒沙灘,也是一片丘陵,從前寸草不生。山坡上淨是紅土,還有瓦礫跟石頭。

    現在大隊要承包出去,用來給村委支委開工資。

    仙台山人窮得褲子露著腚,大隊的幾個骨幹三年沒有領過一毛錢工資,不得不另辟新徑。

    茂源叔最後一跺腳,隻能將那五十畝地承包給個人。

    其實,梨花村的地分開好幾年了,山民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全都有自己的自留地。

    山外的人早就開放了,開廠的開廠,辦企業的辦企業,很多人都掙到了錢。

    開放的春風吹遍了神州大地,卻獨獨吹不到梨花村。

    因為梨花村太窮了,深居大山,山裏沒有路,電線也架不過來。有地也沒法種。

    再加上糧食不值錢,還不如出門打工。

    所以很多人寧可自留地荒蕪,也全都舍家撇業,拋妻棄子到山外另謀出路。

    種個鳥地啊?這跟我沒關係,所以沒當回事。

    但是吃飯的時候翠花說話了:“初九,俺想承包村子裏那五十畝荒地,你是家裏的男人,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塊地給俺爭到手。”

    我楞了一下問:“為啥啊?”

    翠花說:“不為啥,俺就是想種地,想勞動,讓你爭,你就爭。”

    “嫂子,那五十畝地可是荒地,啥也長不出來,你可要想好了,一年光承包費,也不是個小數目。”

    嫂子說:“俺知道,不是還有你嘛,你可以幫俺。”

    “我才不種地呢。我不熱愛勞動。”

    “那行,你不種俺種,你隻管爭到手就行。”

    我不知道翠花為啥非要爭那塊地,後來才明白啥原因。

    原來,守寡的時間太長,她有點……憋得慌。

    每天晚上抱著枕頭在炕上打滾,想男人想得不行,寂寞難熬。

    也不是想我哥,最重要是想我。

    摸不著看不到還好,可偏偏我這個小叔子整天在她麵前晃悠。那種看得到,摸不著,望眼欲穿,撕心裂肺的感覺,真的讓她受不了。

    有塊地種著,白天累一身汗,晚上就啥也不思不想了。

    她在苦苦糾結,真的擔心有天熬不住,跟我這個小叔子幹出啥不軌的事情來。

    既然翠花樂意,那我也豁出去了。

    吃過飯放下飯碗,帶著翠花到大隊去開會。

    大隊部離我家不遠,就在大街的那頭。

    也就幾間空房子,院子很大,沒有院牆,空大的場院裏有個大磨盤。

    因為沒有電,村裏也沒電磨,村民吃糧食,都到這兒來推磨。

    趕到大隊部的時候,人來了不少,呼呼啦啦一大群。

    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場院裏烏煙瘴氣,抽煙的,呼嚕飯的,打哈欠的,放屁的,打嗝的,磨牙的,撓癢癢的,敞開懷給孩子喂奶的……。

    幾個牙沒長齊的孩子在哪兒拉屎,撒尿,挺著小公雞走來走去。

    殷實的莊稼漢脫了鞋,往屁股底下一墊,把鞋子當板凳坐。下麵卷著褲腿,腿腳上是長長的黑毛。

    健壯的青年也光了膀子,汗衫搭在肩膀上,呼呼冒著汗氣。

    氣味特別難聞,到處是汗腥氣跟腳臭氣。

    男人們嘻嘻哈哈,女人們就湊在一起打毛衣,納鞋底子。

    打毛衣是桂蘭嫂的絕活,她買不起毛線,就把男人跟小姑子的毛衣拿來,扯了線,拆了打,打了又拆。

    有義嬸子手裏拿著布鞋,線繩子扯得呼呼啦啦響,時不時將大針在頭皮上噌噌。

    據說,大針在頭皮上蹭,可以保持鋼針的鋒利,用起來不會鈍,她完全把自己的頭皮當磨刀石來用。

    翠花來的時候,手裏也拿著鞋底子,跟村裏幾個小姑娘坐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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