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

第5章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4)(3/4)

    野玫瑰當晚就跟秋海棠訴苦水,她的半個身子軟綿綿地靠在秋海棠的身上,任憑秋海棠給自己捏腿捶腳。

    秋海棠不理解,野玫瑰為什麽要自討苦吃,“你說你,人家梅二爺是給你錢,還是送你珠寶了?又沒有學過這勞什子的話劇表演,非要打腫臉充胖子,接下這檔子事。”

    野玫瑰伸伸懶腰,經過秋海棠這麽一按摩,身體果真舒展不少,“這可是有意義的事情,海棠姐,你要不要也試試,痛並快樂著,體驗難得。”

    秋海棠嘟囔著嘴,豎起食指,“一,我懶,不喜歡學這些東西,嫌麻煩,”說完,又豎起中指,“二,我最近有其他事,所以,我不去。”

    野玫瑰皺眉,“其他事?什麽事?”

    秋海棠總是這麽神秘。

    “不告訴你。”秋海棠笑眯眯的。

    “我猜,是和某位李姓醫生有關?”

    “就你鬼靈精。”秋海棠麵帶嬌嗔,把野玫瑰輕輕一推。

    舞台劇的首演是那場“業餘話劇界慈善公演”,時間定在7月下旬,總共十幾個業餘的劇團參加,光演員就有三百多個,她們的“舞女聯誼會”隻是其中一支。

    在後台等待的時間長,野玫瑰悄悄地拉開帷幕一角,看到台下烏泱泱的都是觀眾,一排又一排,幾乎看不到頭。野玫瑰的心裏咯噔,竟然來了這麽多人,她有些緊張,但也有些興奮。

    演出十分順利,不少小報也開始為她們宣傳,還用了什麽“巾幗舞女”的名號,野玫瑰也在“舞女聯誼會”裏被戲謔半天。

    一連演了好幾場,門票便宜,許多人起初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來看,可看著看著,甚至還有不少男人都落下淚來。國難當前,舞台上發生的一切不過是生活的寫照。每個人都難。

    野玫瑰抹掉臉上的汗,拉著同伴的手,十幾個人齊刷刷地鞠躬謝幕。

    苦點,累點又算什麽呢?這麽多人喜歡她呢。

    可野玫瑰到底隻是替代別人的,那個生病的舞女不久病好了,導演說可以重返舞台了,野玫瑰短暫的話劇演員生涯也即將畫上句點。

    演一場,少一場。她很快迎來了自己的最後一場謝幕演出。

    野玫瑰認識的人都來了,譚大班,姑媽,秋海棠,李誌堅,老金,梅二爺,他們坐在第二排,她說要送票,他們都不願,非要掏錢給她,說都要為抗日貢獻力量。

    她也不知道這些錢是否真的有用,去問梅二爺。

    梅二爺寫給她十八個字: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他說的話則更直接,“我們有四萬萬中國人,占了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每個人捐一塊,就是四萬萬,能堆滿多少房子,你說到底有沒有用?”

    “有用。”野玫瑰說。

    很奇妙,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國家的風雲變幻和自己有了切身的聯係,她偶爾會想,是不是捐的錢會變成前方戰士身上穿的棉衣,會成為戰爭難民手中的那碗粥,甚至會成為戰後重建起來的毛坯房一片瓦……無數的想象,是話劇讓它們都有了切實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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