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

第3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2)(1/3)

    家裏沒人,秋海棠的房間門開著,野玫瑰走進去,看到秋海棠的床上零散地堆著十幾條裙子,不禁笑了,果然,如她所想,這種熱鬧的時候,秋海棠自然早就認真打扮,然後去找某位相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野玫瑰住在秋海棠的隔壁,她走回自己的屋子,裏麵整整齊齊,姑媽給了她和秋海棠一樣的陳設:一張床,一個梳妝台,一個大衣櫥。

    她按下白熾燈燈開關,燈泡剛閃了兩下,就撲通一下,忽然滅掉了。

    好半天,還撞了頭,野玫瑰才從衣櫃深處掏出蠟燭和火柴,擦亮了火柴,微弱的燭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野玫瑰自言自語,“海棠姐忘交電費了,前天剛提醒她,沒想到她還是忘了,譚大班說我野,怎麽不說海棠姐野呢?”

    端著蠟燭去廚房找煤爐燒水,準備洗漱,誰料煤球也沒有換,隻好回到了房間,冬天陰冷,沒有電,汽爐自然無法用,隻好拿出床下的火盆,這才想起來木炭這幾日也沒換。

    嗬,竟然什麽也做不了。

    野玫瑰抖索著鑽進了冰冷的被窩,攤開床頭那本剛讀了開頭的書——是張恨水的《啼笑因緣》,燭光昏暗,照著書上的油墨,散發著淡淡的味兒。這本書是陸舟宇帶她去真善美書店,讓她自己選的。

    外麵小孩聲越來越吵,可獨自守歲,倒也是寂寥的,野玫瑰讀書讀著讀著,書裏正寫得場麵熱鬧,她的眼淚水卻撲簌下落,這本書寫的是女藝人和大學生的故事,可也就隻有瞎掰的小說敢這麽寫,她和陸舟宇之間,會有那般美好的未來?癡人說夢罷了。

    野玫瑰和陸舟宇鬧齟齬的時候不多,她性子裏忍讓寬容的部分比計較小氣的部分要多太多。上海雖大,可大也大不到哪裏去,她在百樂門意外聽到別人閑聊,說陸舟宇家裏給他介紹對象了,是個門當戶對的留洋小姐,還煞有介事地安排了一場相親,可陸舟宇從來沒跟他說過,於是她自然要和他吵。

    那天,他帶著她去書店,兩人看著書,她忽然問道,“她是不是很醜?”

    陸舟宇微微發愣,很快反應了過來,但選擇了沉默,不說話。她記得他當時在讀作家魯迅剛出的一本雜文集,名字很怪異,叫什麽《且介亭雜文》,他的眼睛盯著書,整個人也仿佛沉浸到了書裏。

    她又問,“她是不是很有學問?”

    他依舊是不說話的,甚至背對過去,兀自讀起書來。

    她便氣惱了,覺得他不重視自己,心裏來氣,奪過書,撂下狠話,“你連說話也不願意同我說了,那你就去守著你那無鹽的留洋小姐生活吧,再也不要來百樂門找我了。”

    話剛一說完,看到他立刻變得發青發黑的臉,她便後悔了。可野玫瑰有傲氣,她以前總以為,陸舟宇跟自己在一起,便是認了她了,可她終究還是知道的,自己幾斤幾兩。有些事,想也不敢想。

    那時,她需要陸舟宇給一個台階下,但她自己不能垮。

    陸舟宇給她什麽回應了呢?

    他把書搶了回去,然後繼續去看那本連名字都奇怪的《且介亭雜文》了!

    野玫瑰無奈,她一麵覺得陸舟宇像年少的自己,原來同性並不相斥,一麵又悲哀地發現,她心裏的那些屬於女性的百曲回腸,他也是不會知道的。

    或許是這樣的心裏作祟,野玫瑰看見陸舟宇在百樂門和其他舞女跳舞時,也會生氣,她害怕見到陸舟宇和其他女人進行身體接觸,所以她看到秋海棠和陸舟宇在舞池跳舞的時候,內心糾結如蛇蟻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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