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兩人過招(1/5)
一輛銀白色的Boeing747靜悄悄地掠過星城上方那片並不算湛藍的天空,擾亂了空中原本潔白靜謐的層層雲朵,又仿似不經意地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正午的星城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是截然不同的顏色,七天前某人爆發的張狂大笑,仍然縈回在紫苑初二A班同學們的耳底,可謂餘音繞梁連綿不絕。
這時候紫苑走廊的落地窗仿佛一座巨大的Xeos數碼相框將兩個男生日漸英挺的身影裱了起來,卻給人一種縮小了的怪異感覺。陸西城按住神經突跳的額頭看上去深陷煩惱,項北則是義憤填膺悲痛至極。
遠遠地,林音帶著貓樣的氣質一臉笑容地朝這邊走來,陸西城陰沉著臉轉身就走,腳步越來越飛快在林音喊他時也充耳不聞,索性拽住跟不上速度的項北。
項北斜睨他青筋暴露的模樣嘟噥:“你不是在逃避吧?逃避不是辦法呀……我去跟她拚了。”
“你懂什麽?這叫戰略!在我們沒想到強有力的對策之前,盡量避免正麵交鋒,放學去秘密基地探討一下,明天給她致命一擊。”
於是整個下午都給初二A班眾人一個難以置信的錯覺。
這個世界已經顛倒,飛天魚,遊泳鳥,老鼠追貓,太陽從東邊落下了。不論是餐廳、長廊、實驗室、網球場……還是教室這種不算很大的空間,一直以來一旦相撞就天崩地裂林音與陸西城,在這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幾乎隻要打個照麵就像同極相斥般地彈開了,見到她,陸西城馬上就話不投機半句多地轉身離開。
奇怪,陸西城也有逃掉的時候?
兩個男生在那天肆意狂笑之時怎麽也沒想到,最後會是和預料之中完全相反的一個結局。
走廊裏,陸西城的手指死死地按住太陽穴,“……克星!那顆東城雜草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
“從來沒被整得這麽慘過哎!哎喲,好痛……她能算是女生嗎?”項北舉起被刺蛾幼蟲蜇得疼痛難忍的手心咬牙切齒,“她是貓女!她就是一隻動不動就抓人的變態貓女!!”
出生後就沒嚐過“被整蠱”的滋味,此刻的陸西城用胳膊支撐住煩躁的身體,目光落在項北手指上時周身都像被貓爪輕撓著,感覺極度不爽,卻無法痛快地發泄出來!
項北憤怒地繼續說:“我就是拿了幾隻青蛙嚇唬她而已,沒想到那個該死的貓女竟然不怕?而且還把它們統統送到了生物試驗室,第二天就被剝了皮!我可是,親眼看著它們從蝌蚪變成青蛙的呀!”
陸西城斜睨著悲慟的項北,見他懊喪地蹲在了窗台旁邊,“她還把抽屜裏的一百二十五蟲子全都掛了上去。”項北指著外麵蒼天大樹的粗樹幹,“那是我花了大錢請了五個東城學生,好不容易收集來的!有毛毛蟲、鼻涕蟲、甲殼蟲、竹節蟲……”
如今,那棵古老的大樹可能會在星城“產量最龐大、質量最優良的昆蟲大賽”上獲得一等獎。
“你真幼稚,根本不了解女生還裝什麽整蠱專家?這些點子都太蠢,太小兒科了!”
項北聽得極度不爽,反擊了回去,“你才幼稚呢,嚇得臉色蒼白,竟然還逃離座位爬上了講台桌!”被人戳中軟肋的陸西城氣得眼睛發紅,居然還被罪魁禍首項北將了一軍!
因為項北炮製的昆蟲事件直接導致的後果是林音居然在陸西城的抽屜裏放了滿滿一盒子的超大蜘蛛,堪比加勒比海大螃蟹!
“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把那盒蜘蛛當成巧克力塞進你嘴裏?”陸西城馬上武裝起來咄咄逼人。
這個時候怎麽能和惡魔小王子鬥氣呢?項北乖乖地自動噤了聲,良久又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她到底是蜘蛛精還是貓女?”
“哼,我看她就是一隻長著八條腿的貓妖!這隻東城惡貓竟然還說那些倒胃口的蜘蛛腿是生物老師的回禮!”說完這句話之後,陸西城狠狠地打了一個嚏,掏出Paperdesign藝術紙巾壓住一瀉而下的清鼻涕,“好冷啊,渾身都疼。”
項北霍地起身,歪在陸西城身旁打趣地斜起眼睛,“林音那隻貓妖,昨晚沒非禮你吧?整——整———夜喲!”
“低級!”陸西城沒精打采地往旁邊挪了挪,與他肩並肩歪在牆上,“還敢提,都是你幹的好事!”
“怎麽又怪我呀?我說把她關在女廁所裏吧,你偏要關在男廁所!前天男廁水龍頭壞了她才被整得那麽慘!所以,她才產生這麽強烈的怨念,東城人的報複心理是很恐怖的!”
“膽小鬼!你除了推卸責任還會幹什麽?啊嚏——”
這時上課響了陸西城本來想逃課,可是因為林音,便又極不情願地托著步子往教室走。
項北的話讓他想起昨晚,林音為了逼迫不擅長寫文章的他完成該死的千字作文《出人意料的一件事》,居然把自己和他反鎖在了教室裏。盡管自己進行了激烈的反抗,可是竟然她更狠,幹脆把鑰匙扔出了窗外的池塘裏,還沒收了他的手機和筆記本。
“那隻瘋貓除了對著天空說了幾句瘋話,什麽事情都沒有。”陸西城逞能地對項北說:“我還以為她能使出什麽高招呢,掃興!”
他想,自己望天的姿勢可能和林音差不多,隻是,並沒有像她那樣良久安謐。
“陸西城,你看,天空好美哦。”
科學家說,其實天空並不美,它沒有顏色。陸西城鄙夷地輕哼了一聲:“神經病,漆黑一片!”
林音淡淡地不以為意:“我隻是說心情好的時候看,就會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很美……”
“你跟我在一起,難道心情很好嗎?”
“為什麽不能好呢?”
自然而然流露的愉悅平靜,陸西城怔忪半晌,雅勤人人幾乎對黑化的他避之不及,她竟然……
哼,傻瓜!
陸西城用一種鄙夷譏誚的眼光斜睨著她,而當她的目光終於從天空落下來時,陸西城不屑地笑了笑,冷漠地說:“東城市儈女,連審美觀也這麽差?”
“西城紈絝男,衣服脫下來給我穿,這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嗎?”林音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那神情如維多利亞女王般倨傲。
陸西城再度不服輸地將皮球踢回,“憑什麽啊?你怎麽不脫給我穿?”
“Lady first沒聽過嗎?難道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快點脫下來,不要逼我動手!”林音纖細卻有力的雙手伸了過來,猛地揪住陸西城的領子。
竟然被東城女扯掉外衣,紫苑校服細細的領結帶勒住陸西城的脖子,幸好周圍很暗,否則林音一定會看見素日冷若冰霜的陸西城又羞又急的窘態,他想把林音的貓爪子甩開,又不敢伸手去碰她。
“這難道叫沒有動手?喂……還不快給我鬆手,該死的……”
林音的力氣比他想象的大得多,他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陸西城的兩隻手臂像風車一樣一陣亂揮,在黑暗中突然碰到了某個凸出的柔軟東西。
“啊——”林音發出一聲貓被踩著尾巴似的大叫。
陸西城渾身一顫,趕緊把手縮回胸前。
永世難忘的一觸像一股電流穿過林音的胸口,一肚子激憤昂揚的詞匯此時全憋在嗓子眼,心跳快得像打架子鼓,咬牙切齒了半天隻從牙縫裏擠出來三個字:“你,你,你……”
“你還不鬆手!”沉默了半天,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爆喝。
林音雙手倏地從領結帶上鬆開,紅著臉噴著鼻息羞憤地癱倒在椅子上——不要臉的西城小流氓,竟然惡人先告狀!
自認倒黴到家的陸西城和林音分別在心裏把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誰也不想理誰,可是火氣再大也敵不過睡神,默默地念叨著“畫個圈圈詛咒你”的兩個人折騰一番後居然依靠在一起四仰八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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