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三百三十章 又做師婆又做鬼(1/2)

    高拱望著珊娘的背影,楞了良久,方喚曹金、魏學曾進屋用飯,二人正想打探,高拱一揚手,感歎道:“聽禪師一席話,我心稍安!”曹金、魏學曾不便再問,打開食盒,心事重重地用了飯,簇擁著高拱出了真空寺山門。

    一出山門,忽見內閣書辦姚曠帶著兩名承差,飛馬到了跟前,翻身下馬,拿出一份文牘,施禮道:“高閣老,下吏奉張閣老之命,來送公文。”

    高拱冷冷道:“是何公文?”

    “乃馳驛勘合。”姚曠道,“張閣老上本,請皇上賜高閣老馳驛,又擬旨:‘準馳驛’,都送上去了,並吩咐下吏到工部寫勘合伺候。”

    高拱一笑:“安知皇上必準?安知再無黨護之說?而預寫勘合送來,其內幕情理可知!”

    姚曠垂手不敢多言。

    高拱見張居正請馳驛的奏本尚未批紅,就命人送勘合來,不惟沒有絲毫感動,反而勃然大怒:“欲上本救我,則上本救我;欲言黨護負國,則言黨護負國;欲乞馳驛,則乞馳驛;欲準馳驛,則準馳驛。”他發出一陣怪笑,“俗話說又做師婆又做鬼,吹笛捏眼,打鼓弄琵琶,三起三落,任意播弄君父於掌中乃至此也!”說著,轉身麵北,抱拳上舉,道,“吾皇雖幼,然聰明天縱,出尋常萬倍,願天地鬼神、祖宗先帝之靈,益加啟發,早識奸謀,勿使為社稷之禍,拱雖萬死亦甘心!”說罷,轉身走向騾車。

    眾人愕然。

    魏學曾回過神兒來,忙拉住高拱:“不可,既然皇上有命,賜玄翁馳驛,玄翁與誰賭氣?”

    高拱似有所悟:“我知乃張叔大所為,故不用;然既稱君命,則安敢不受?”

    說話間,一輛豪華驛車已駛到,魏學曾、曹金吩咐侍從把東西搬到驛車上,又攙扶高拱上了車,這才躬身含淚揖別。

    換乘驛車,不僅寬敞舒適了許多,沒有了緹騎逼逐,且住宿、吃飯都有供應,高拱一家的驚恐、憤懣、焦躁情緒得以舒緩。但高拱還是催促驛車日夜兼程趕路,過了保定、真定二府,驛車才如常行駛,慢了下來。

    這天,已近午時,驛車正往欒城驛趕去,騎在一頭毛驢上的高福回頭一看,忽見後麵幾匹快馬飛奔而來,嚇得後背發涼,正躊躇著要不要稟報高拱,“玄翁——”隨著一聲長喚,快馬已然馳近。

    高拱聽到了呼喚聲,吩咐駐車,打開車簾回頭張望,三匹快馬到了車前,竟是張四維!高拱驚喜不已,急忙下車,叫著:“子維!子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玄翁!”張四維翻身下馬,一把拉住高拱的手,又喚了一聲“玄翁!”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子維,你怎麽來了?”高拱淚眼模糊地打量著張四維。

    張四維搖著高拱的手,鎮靜片刻,道:“四維奉召赴京,剛到逐鹿,忽見邸報,駭異不敢置信,訪得玄翁剛過逐鹿不久,遂飛馬來謁!”

    “我以為今生見不到子維了。”高拱黯然道,淚水止不住湧了出來。

    “玄翁!”張四維喚了一聲,放聲痛哭起來。

    高拱鬆開手,拍了拍張四維的肩膀:“子維,不必難過,見了就好。你還是上緊走吧,驛道過往的人很多,傳到京城,對你不好。”

    張四維搖搖頭,止住哭聲,吩咐張得:“速去欒城,找家上好的酒館!”說著,攙扶高拱上驛車,“到欒城再說。”

    到得欒城驛,安頓好張氏、薛氏,張四維扶著高拱進了一家酒館,兩人對麵而坐,高拱把情形約略說了一遍,隨即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箋,歎息道:“老夫被逐不足惜,遺憾的愧對天下蒼生!”說著,把紙箋遞給張四維,“前日在真定遇雨,作此詩以抒懷,請子維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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