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三百二十五章 高拱汗如雨下(1/2)

    隆慶六年六月十六日,是立秋的前一天,有些陰沉,卻異常悶熱。高拱坐在轎中,掐指一算,先帝駕崩二十一天了,新皇繼位剛六天。可這些天來因為太監顧命、馮保掌印一事,人心惶惶,紛紛攘攘,竟無新朝氣象。他有些著急,思忖著一旦科道彈劾馮保的奏本發交內閣,擬旨把馮保打發到南京閑住,就請皇上舉行朝會,提振士氣,新人耳目。

    這樣想著,轎子到了文淵閣前,剛一下轎,書辦姚曠迎上來,施禮畢,將一封稟帖呈上。高拱展開一看,是張居正寫的,因中暑未痊愈,請假一日。

    “喔?叔大年紀輕輕,一向身體健朗,怎麽病倒了?”說完,顧自往裏走。剛進了中堂,有內官來傳旨:召內閣、五府、六部並都察院堂上官,辰時至會極門集議。

    高拱吃了一驚,甚感納悶。這是什麽會議?既不是朝會,也不像是禦前廷議,真是不倫不類!怎麽事前不通過內閣?又一想,皇上年幼,詔旨當由內閣起草,怎麽內閣一無所知?越想越生氣,大聲吩咐道:“去,快馬催張閣老到會極門!”說罷,在室內背手徘徊,不到半刻,又吩咐,“再去,快馬催張閣老,抬也要把他抬來!”

    “嗯。”高拱頷首,似乎是悟出來了,自語道,“十有八九是為那件事!”緊鎖的眉頭瞬時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看看時辰即到,疾步出了文淵閣西門。

    會極門位於皇極殿前廣場東側廊廡正中,是一座屋宇式大門,門外即是文淵閣。高拱望去,見文武已然就班,再扭頭向南看去,兩個內官架著張居正緩緩走來。

    “玄翁,所為何事?”走到高拱跟前,張居正有氣無力地問。

    高拱盯著張居正看了又看,見他臉色蒼白,兩眼布滿血絲,似乎一夜沒有合眼,忙問:“怎麽,叔大中暑,連覺也睡不成?”

    張居正不敢與高拱對視,勾頭作痛苦狀,低聲道,“上吐下瀉,不能安枕。”又向下一指,“雙腿無力,軟綿綿的。”

    “喔,是要好好休息休息。”高拱關切地說,“不過,今日是新皇第一次禦門,你還是來一下為好,既然來了,就聽聽吧!”

    “會是什麽事,怎麽事先一無所聞?”張居正嘀咕道。

    高拱一揚手道:“今日之事,必是為科道彈章,宣旨驅逐那個閹人的!”

    “喔?”張居正若有所悟,不再言語。

    “當是此事!”高拱自信地說,頓了頓,又道,“馮保侍候貴妃娘娘和皇上有年,隻看科道彈章,怕是不忍遽遣,總要問個明白方好下旨。待會兒皇上若問,你不要說話,我來答對,我必以正理正法為言!”

    張居正默然。

    高拱心頭突然蒙上一層陰影,事先無一語與內閣通氣,也未命內閣草詔,難道僅憑十歲天子臨機宸斷?這樣想著,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了,扭臉對張居正道:“叔大,待會答對,我隻依正理正法言,恐忤上意,你可就此處置,我歸去就是了!”

    “玄翁隻是這等說話!”張居正苦笑著道。

    一抬頭,已然到了會極門前的慢道上。這會極門坐落在數丈高的台基座上,卻不設台階,前後出慢道,向外傾斜,便於通行,又與內金水河走勢相符。因會極門東向,若皇上禦門,禦座仍南向而置,文武在樓宇下南北列班。

    文武重臣倶已分班列隊肅立,高拱闊步走到東班最北端站定,張居正也在內官攙扶下,在高拱與楊博中間的空位處站立。

    高拱側臉向上望去,樓宇下,安放著禦座,卻不見儀仗擺列,也未有科道侍班糾察。暗忖:既然不是朝會,不擺儀仗也好。回過頭來看了看麵東而立的前後左右中五軍都督府的堂上官,個個一身戎裝,垂手而立,臉上卻布滿疑雲;再轉臉向南掃去,文官們不是眉頭緊蹙,就是閉目沉吟,朝班被一股詭異的氣息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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