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二百九十章 張居正麵色惶恐(1/2)

    內閣中堂裏,高拱伏案批閱文牘,已然半個時辰沒有抬頭了,剛欠了欠身,又順手抓起案上的一份文牘,舉在手裏,仰靠在椅子上閱看。剛看了兩眼,不禁發出一聲驚歎:“喔呀,張禦史這本……”忙俯下身子細看,看著看著,忽而麵露喜色,忽而又眉頭緊鎖,心中湧出陣陣憂慮,一時竟拿不定主意如何擬票。他把奏本推到一旁,擬待張居正從文華殿看視回來再說。

    張居正回到中堂,端起茶盞喝茶,一眼看見書案正中放著一份奏本,忙放下茶盞閱看,乃是禦史張齊的言事疏。再一看,不禁大驚失色,隻見上寫著:

    昔趙高矯殺李斯,而貽秦禍甚烈。又先帝時,嚴嵩納天下之賄,厚結中官為心腹,俾彰己之忠,而媒孽夏言之傲,遂使夏言受誅而已,獨蒙眷中外,蒙蔽離間者二十餘年,而後事發,則天下困窮已甚。

    這不是暗指他與馮保之事嗎?頓時,張居正麵赤氣粗,頭上冒出虛汗。此本一出,則交通馮保謀逐高拱之事,豈不挑明於天下?若不遏製於萌芽,必有乘其後而大發者,何以收拾?馮保這個太監,真不知道輕重緩急,以為隻要不是指名參劾的本子就不必留意,豈知這樣的本子就是引子,挑起事端的引子!安得發下?!

    高拱見張居正麵色惶恐,心裏頗是糾結。

    他希望張居正交通馮保之事挑明,如此一來可遏製兩人的圖謀;可又擔心引發政潮,鬧得紛紛攘攘,既不能集中精力做事,又會給重病的皇上增添煩惱,左右為難。他想看看張居正作何反應再說。

    “這禦史如何比皇上為秦二世?!”突然,張居正驀地奮起,把張齊的奏本重重往書案上一摔,大聲道。

    高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居正會說出這樣的話,本欲斥責他兩句,又恐引起爭吵,還是忍住了,隻是淡淡地說:“擬票‘該衙門知道’就是了。”

    張居正心慌意亂,悄悄給馮保寫了一封密帖,強忍了大半天,一到散班,就匆匆往家趕。回到府中,顧不得更衣,就吩咐遊七:“你快去找徐爵,讓他把這封密帖轉呈廠公。”

    次日辰時,高拱剛要往文華殿去,散本太監來到中堂門口道:“高老先生,禦史張齊的本,留中不發了。”

    “留中不發?”高拱問,“本已散下,內閣也擬票了,為何留中不發?”

    散本太監道:“萬歲爺爺說,這張齊如何比我為秦二世?”

    高拱轉臉看著張居正:“叔大,這不是你昨日說的話嗎?”

    張居正尷尬地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高拱搖著頭,走出中堂,隻聽身後散本太監道:“張老先生,你可不知道,萬歲爺爺看了張禦史的本,氣壞了,說要廷杖他嘞!”高拱止住步,又聽散本太監道,廠公也氣得頓足說,“廷杖時我便問他,今日誰是趙高?”

    “張禦史知道了嗎?”張居正問。這一切,都是他在昨日密帖裏教給馮保的,要他收本不發,並將要廷杖張齊的話,喧傳內外。

    到了午時,高拱從文華殿一出來,就聽到要廷杖張齊的事。回到中堂,尚未坐定,就問張居正:“叔大,到處都在議論,皇上要廷杖張齊?”

    “居正也聽到了。”張居正答,“或許隻是道路傳聞?目今法網不密,訛言騰天,玄翁,這股風,該狠刹!”

    高拱急於避嫌,不想把這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決計超然處之,也就不再說話。

    都察院裏,張齊聽到消息,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張齊看到朝政已入正軌,天下翕然而治,切盼這般局麵得以維係。曹大埜彈劾高拱,張齊恨得咬牙切齒,但他沒有立即上本,而是暗中訪谘,以期查出逆流的源頭。高、張失和因曹大埜之疏而近乎公開化,又風聞張居正已與馮保結為一體,張齊扼腕頓足,四處打探,欲找到左驗。聽說張居正視學時,常常與馮保在東小房密語,他便借故到東小房附近跟蹤查看。那天,果然遇到馮保從東小房出來,傳言得到證實。當即回到家中起稿,寫好了一份彈章,指名參劾張居正、馮保。可是,彈章寫好後,他又躊躇了,此事體大,靠他一人之力,恐難濟事。反複斟酌,決計以上疏言事的方式,隱晦揭出,或可引出後續動作。沒有想到,奏本甫上,引起天威震怒,竟要廷杖,一旦實施,恐性命難保。他左思右想,急忙到左都禦史葛守禮的直房求助:“台長老大人,都聽說了吧?下吏隻是提醒皇上,不要讓曆史悲劇重演,怎麽就說我把皇上比做秦二世?這不是深文周納嗎?老大人要替下吏主持公道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
別猶豫,趕緊下載微風小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