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不與他鬥法未必就能同心共濟(1/2)
入夜,雪也越下越大了,京城大街小巷已被雪積滿,行人稀少,車馬絕跡。巡城禦史王元賓見此情形,吩咐兵馬司檔頭,各帶邏卒,四處巡查,以便及時救助受難之人。他也親自領著幾個邏卒出了衙署,沿十王府夾道一路向北巡查。走到大紗帽胡同東口,王元賓下意識間,向裏拐去,這裏是張居正的府邸所在。自從上次審勘孫伍、顧紹,牽涉到了張居正,王元賓每次路過這座偌大的宅邸,總覺得裏麵藏著無數秘密,又似乎在醞釀著驚天陰謀。繞過宅邸,王元賓又穿進了甜水井胡同,抬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四周寂無聲息。突然,張居正宅邸的後門“吱扭扭”響了,一頂小轎閃了出來,隨即,兩扇門又“哐啷一聲”快速關閉了,仿佛怕人窺視似的。
王元賓勒住馬,吩咐一個邏卒:“你,悄悄跟上,看此轎到哪裏去。”過了不到一刻鍾,王元賓剛出甜水井胡同,身後傳來“嚓嚓”的踏雪聲,扭頭一看,跟蹤小轎的邏卒踏雪追了過來,他一揮手,命檔頭帶人繼續巡邏,他則勒馬停在原地,等邏卒近前說話。
邏卒氣喘籲籲地稟報道:“小轎,小轎進了廠公的私宅。”
王元賓不敢相信,追問:“你是說,進了馮保的私宅?”當得到肯定的答複,他稍一思忖,打馬奔向韓楫的宅邸。
“真的?”韓楫也頗是驚詫,抓起一件鬥篷,“走,隨我到吏部去,稟報師相。”
高拱剛忙完閣務,趕到吏部直房審簽公文。他要求司屬務必把當天該辦的事辦完,自己不能不帶頭這樣做。直房,新任宣鎮巡撫吳兌的急足,投來一書,關涉邊務,不能延宕,高拱看了一遍,即展紙書答。寫了一半,放下筆,用力揉了揉眼眶,順口喚道:“叫子維來!”話剛出口,驀然想起,張四維出都已旬日矣,忙對應聲而來的書辦道,“口誤,叫魏侍郎來。”書辦領命而去,高拱仰靠椅上,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不禁長歎一聲,自問,“子維,為何執意要走?”
“稟元翁,”司務在門口道,“張侍郎差急足來投書。”說著,奉書函走了過來。
“喔!子維有書來?快拿來我看!”高拱興奮地站起身,伸出手臂去接,急不可耐地展開來讀。讀到“具劄仰謝明德,臨翰泫然,不能自製,自後望台光益遠矣”時,他的眼圈濕潤了。再讀下去,口中卻不時發出詫異的“嘶嘶”聲,眉頭不覺間皺了又皺,頭不住地微微搖著。
“玄翁!”魏學曾喚了一聲。
高拱卻還在沉吟著,魏學曾又喚了聲,高拱這才驀地抬起頭,悵然道:“惟貫,你看子維說了些甚!”
魏學曾把張四維的來書讀了一遍,默然不語。
“子維此書,令人費解。”高拱伸手把書函拿過來,“你看,他這句話:‘訛言勃興,可駭可怪,蓋陰有鬼物害人。’這是何意?”
“玄翁,子維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有幕後黑手要操控政局,謀害正人君子!”魏學曾道。
“幕後黑手?”高拱不解,旋即搖頭道,“過慮了!時下政局外人安得操控?”
魏學曾沉思著,不再說話。
高拱又道:“惟貫,你再看這句話:‘自古豪俊,莫不同心共濟,左挽右推。今翁與嶽翁夙投心契,非一日矣。二翁之交,膠漆金石不足比擬。所深願者,二翁相得,社稷蒼生無窮之幸;所過計者,二翁識量作用不同,人情各有所便,而窺伺者又多方傳致離析矣’。他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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