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芙蓉十裏如錦(1/3)
幾天後,晨曦初露,高拱已在文淵閣前下了轎,信步走到閣後石山處漫步,目光卻一直未離開內閣西門。
不多時,張居正的轎子到了,高拱快步走過去,道:“叔大,我已知會張子維,今晚散班即到我家中一聚,商榷秋防事。”
“喔?”張居正楞了一下,旋即一笑,“嗬嗬,好,我帶壇秋露白去,許久沒有與玄翁一起吃酒了。”
交了辰時,閣臣進了中堂,徐階拿起一份文牘,道:“科道不依不饒,委實令人心煩。”說著,揚了揚下頜,書辦姚曠會意,把文牘轉到高拱手裏。
高拱展開一看,是禦史李貞元的彈章,隻見上寫著:大學士高拱,剛愎偏急,無相臣體。外姑為求退之狀,而內懷患失之心,屢劾屢辯,屢留屢出,中外指目,轉為非笑,非盛世所宜有,願亟賜罷免。
皇上在彈章上禦批:李貞元無端瀆擾,有失體統,著高拱安心供職。
高拱本以為,科道接連論劾,皇上一再強留,這場風波就此止息了,不意不到旬日,又有彈章。
李貞元話說到這個份上,如何還能安心供職?高拱“哼”了一聲,道:“看來高某之罪就是一條,不該再留京師。也罷,遂了你的心願就是了!”說著,把彈章往書案上一摔,拂袖而去。
“上本,我意已決,不日歸鄉!”回到家裏,高拱把房堯第叫到書房,囑咐道。
房堯第埋頭起稿,高拱拿起珊瑚串珠,出了書房,喚高福進了臥室,問:“珊娘何在?你去沒去看過她?”
“老爺,俺跟你說,”高福湊過去,神秘地說,“這個把月,珊娘天天都在西邊胡同口看著老爺轎子,俺見她好幾回了。說不定俺去找找,還能找見她嘞!”
“喔呀,那你快去,看能不能找見,若見了她,就說老爺我想請她一起到高梁橋走走。”高拱驚喜道,“快去快去!”
高福一溜小跑,出了臥室,慌慌張張到胡同西頭的拐角處去尋找珊娘。正在東張西望中,忽聽珊娘喚道:“福哥——”
“哎呀俺的娘誒!”高福大喜過望,跑過去,還未開口,珊娘就神色黯然地說:“先生的轎子回了,是不是又被壞人參了?”
高福顧不得解釋,咧嘴笑道:“珊娘,啥也別說了,你到西直門等著吧,過會兒老爺去跟你碰頭,到高梁橋去玩哩!”
“真的呀福哥?”珊娘轉憂為喜,忽閃著眼睛問。
“去雇輛車,去吧,去西直門等著,俺去雇頭毛驢,說話就到!”高福說著,轉身跑開了。
須臾,高福回到府中,直奔書房。見高拱已更了衣,正囑咐房堯第:“崇樓,會極門投完本,你即設法知會張叔大、張子維,今晚不要來了,免得連累他們。我走了,叔大在,輔佐皇上,我還放心些。”
“老爺,妥啦,走吧!”高福急不可耐地說。
高拱走到廚房,洗了把臉,又梳理了一番胡須,方跟著高福出了院門,騎上毛驢,沿西單牌樓大街,向北穿過西四牌樓大街,轉向西直門內大街,到了西直門城樓下。
遠遠看見,珊娘站在右側的一塊石頭上,正向這邊張望。
高福喊了聲:“珊娘——這兒呢!”
珊娘聞聲小跑著過來了,抹了把汗,向高拱施禮:“奴家見過先生!”
高拱局促一笑,向城門一指:“珊娘,走,出城!”
出城一箭遠路程,向北拐,數百步之遙,就是高梁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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