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六十二章 煽惑文壇盟主王世貞(2/2)

    他也問過徐階,可沒有得到答案。

    但此事又不能回避。不惟不能回避,還要借以煽惑王世貞。

    陳大春低頭沉吟片刻,就有了措辭:“元翁提攜高新鄭入閣,他仗著是今上的老師,以怨報德,奸橫遠過蔡京。凡是元翁主張的,他必反對。”說著,歎了口氣,“非令尊不該昭雪,實乃徐、高二相水火,置令尊在天之靈不得慰藉。元翁深有愧焉,特命陳某來向元美謝罪!”說著,抱拳向王世貞一揖。

    王世貞兩眼發直,牙關緊咬,像是在極力抑製自己的情緒,又仿佛發泄對高拱的憤恨。

    “唉——”陳大春又歎氣說,“不惟令尊昭雪事被高新鄭所阻,凡是元翁要辦的事,他無不力阻。國務難以推進,元翁憂心如焚!可這正是高新鄭的陰謀,擾亂朝堂,敗壞國政,好讓朝野對元翁失望,他即可取而代之!”

    王世貞恨恨然,說:“如此小人,尚安然立於朝堂,乃士林之恥!”

    “然則,”陳大春接言道,“今上對其寵信異常,百官憂恨交加又無如之何。”

    “科道,科道都是縮頭烏龜嗎?!”王世貞抗議似地說,“為國除奸,是他們的本分啊!”

    “元美是治史大師,又是親曆者,自然是曉得的,”陳大春緩緩道,“當年嚴嵩殘害忠良、為惡多端,彈劾他的還少嗎?可結果又怎樣?若不是元翁扮豬吃虎,用盡智術,誰能扳倒嚴嵩?”

    王世貞潸然淚下,搖頭不止,泣聲道:“如此說來,先人之冤終不得雪了?”

    “元美不必悲觀。”陳大春鼓動說,“所謂牆倒眾人推,高新鄭看似強勢,實則失道寡助、孤立無援,隻要正直節義之士協力同心,逐高易如反掌!”

    王世貞歎息道:“世貞一介書生,山野之人,愧不能為除此大奸巨惡稍盡綿薄。”

    “非也!”陳大春激動地說,“元美乃文壇盟主、天下名士,一言相教,士林風從。即使是朝廷大佬,也都對元美敬仰非常。我意,元美可暗中廣為聯絡,整齊人心,一旦發動,南北兩京群起響應,何愁高新鄭不倒?!”言畢,端起茶盞,又放下,補充說,“推倒高新鄭,非為個人,乃為國家,故欲參與逐高者眾。朝廷早已暗流湧動,隻是噴薄而出之口尚未打開而已,刻下南北兩京上至閣老尚書、下到科道翰林,摩拳擦掌者不在少數。”

    王世貞大受激勵,從絕望中緩了過來,問:“請少司農吩咐。”

    陳大春得意地一笑,說:“為避嫌疑,此番從南都發動。不知元美在南都科道中可有弟子?”

    王世貞不加思索地說:“此事何難!”他起身走出客室,須臾拿著一張詩箋走到陳大春麵前,“少司農請看,這是南都吏科給事中岑用賓寫的七言律詩,送世貞披閱的,岑給諫多次投書自通,要投世貞門下,此人當可用。”

    陳大春接過詩作,輕聲吟誦:

    酣歌古寺意偏雄,

    南北分攜在眼中。

    滿目秋光何慘澹,

    無邊雲樹對飛蓬。

    芙蓉江上仙舟遠,

    白鷺洲前旅夢空。

    把袂臨岐情不極,

    魚書莫惜寄東風。

    吟畢,隨口讚道:“嗯,佳句迭出,此人,元美自可納之。”

    王世貞又從袖中掏出一函:“這是南都禦史尹校所書,此人工書法,乞世貞吹噓薦揚。”

    陳大春大喜:“喔,元美片言激賞,可使其身價陡增!有此趣味者誰不願投門下?元美辛苦,對岑給諫的詩、尹禦史的書,寫幾句溢美之詞就是了。這兩人聯名發動,最好不過。”

    王世貞點頭道:“世貞即差人夤夜趕赴南京!”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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