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相

第五十六章 又是一步妙棋(1/3)

    高拱拿起案頭的文牘,一眼就看到歐陽一敬的奏本:“陛下為鼇山之樂,縱長夜之飲,極聲色之娛。朝講久廢,章奏抑遏。一二內臣,威福自恣,肆無忌憚,天下將不可救!”

    “啪”地一聲,高拱把文牘摔在書案上,大聲說:“猖狂至極!欺人太甚!”可發完火,又自覺無可奈何,遂在屋裏焦躁地踱步,廚役送來的早點,他也沒有心思吃。他擔心自己控製不住情緒,在內閣會揖時發火,說不定又會和徐階起衝突,也就不避嫌疑,走到間壁郭樸的朝房,想與他商榷辦法。

    “安陽,你說,咱們的皇上,寬厚仁慈,史所罕有,”高拱一進門就開門見山說,“何以科道老找皇上的茬,接二連三上疏,言辭尖刻,都是雞蛋裏頭挑骨頭的勾當!這不,歐陽一敬又上本誣蔑皇上耽於鼇山之樂,沉湎酒色,這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郭樸看著高拱,說:“皇上每每免朝,經筵也每每不開,難怪科道大嘩。”

    “安陽是知道的,先帝惑於‘二龍不相見’之說,與裕王幾乎隔絕,是故皇上沒有得到先帝麵授治國經驗,甫登大寶就精通朝政要領也不可能。正是基於此,皇上充分信任內閣,放手讓內閣理政,這有何不好?非要逼皇上朝會時做決斷,這合適嗎?換言之,免朝於國家是好事還是壞事?隻重形跡,何益?”高拱替皇上辯解說,“再說經筵,主講者按例都是翰林官,其選也以詩文,其教也以詩文,以詩文平章天下,可乎?臣下不檢討經筵之製得失,不反求諸己,隻苛責皇上不熱心開經筵,真令人痛心!”

    郭樸暗忖:“高新鄭不愧實事求是之人,到底高人一籌,一眼能夠看透本質。隻惜實事求是在時下官場吃不開,甚或大家隻認人不認理,越是實事求是越是得罪人。”

    想到這裏,他提醒高拱:“新鄭,你不覺得奇怪嗎?皇上初繼位,科道如此密集上疏諫諍,言辭激烈,莫說本朝,就是曆朝曆代,恐怕也沒有過。”

    “就是咱們的皇上太寬厚仁慈了!”高拱忿忿不平地說。

    郭樸搖頭,若有所思地說:“新鄭,事情恐非如此簡單!”

    “安陽,你是說,這裏麵有名堂?”高拱不解地問。

    “一盤大棋!”郭樸說,“都是這盤大棋的步驟!”

    前日聽到徐階欲延攬張居正入閣,郭樸就說是“一盤大棋”,高拱問了半天,郭樸也不解釋,今日一早他又如是說,高拱越發急於想知道底蘊,遂問:“此話怎講?”

    郭樸並不明言,隻是說:“再看看,或許我的揣測有誤。”

    正說著,書辦送來新出的邸報,郭樸掃了一眼,見任命張居正為禮部侍郎的消息已刊出,不禁慨歎道:“動作真快啊!”

    張居正任正五品翰林院學士僅七個月,離入閣拜相十分遙遠。但有了禮部侍郎身份,就具備了入閣的資格。

    徐階前兩天剛與高拱談起此事,今日就見諸邸報了,就連高拱也感到,此事辦得如此之快,委實少有。因是好友張居正升遷,高拱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像郭樸那樣再往深處琢磨?

    郭樸語重心長地說:“新鄭,聽我一句勸,你鬥不過他,還是謹慎些,少說話為好。”

    “我哪裏要與他鬥?!我是為皇上、為國家著急嘞!”高拱爭辯道,“安陽應該知我,我是對事不對人,該辦的事不辦,不該辦的事偏要辦,我焉能緘默?!”

    郭樸道:“可人家是閣揆,你總持異議,動輒頂撞,他會善罷甘休?且不說他會認為你是以怨報德,就說他當年在內閣是如何對嚴嵩的?表麵上還不是事事順從,執弟子禮?多年媳婦熬成婆,當了婆婆就想讓媳婦對他百依百順,這也不難理解。”

    高拱臉色通紅,道:“位在中樞,事事先要考慮個人得失,這樣的人,我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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