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第1103章裴元珍的頭七(2/3)

    “什麽我的青雲繡坊？是我們倆的！”她著重的糾正道。

    我笑了起來。

    “我沒有開玩笑，”芸香著，臉色越的嚴肅起來，道：“雖然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不會缺錢，但我把該給你的那一份全都存起來了，就在大豐錢莊，莊票我也帶來了。你帶在身上，在別的地方都能兌現的。”

    著，她從懷裏拿出了一摞莊票放到桌上。

    “你——”

    “不隻是錢，”她接著道：“這個繡坊是你做起來的，我隻是替你管著，你一不回來，我就管一，你一年不回來，我就管一年。但如果你回來了，這個繡坊就是你的。”

    “……”

    我的心頭湧起了一股滾燙的，近乎酸楚的熱流，讓我有了要落淚的衝動，抬頭看著她時，卻見芸香的眼睛也有些微微的紅，道：“我知道，你這一次隻是暫時過來落腳，你和三哥一樣，都不會在這個村子裏長久的停留，這裏，也不是你們能施展得開的地方。”

    “……”

    “但我還是希望，有一，你們會回來，真正的回來。”

    “……”

    我握著她那纖細，卻顯得格外有力的手腕，看著她真誠的眼睛，沒有話，隻輕輕的微笑著。

    ……

    等到芸香和我長談了一番，上午的時間也幾乎過去了大半，她還要回家去照看一下繡坊的事，便先走了。我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看著桌上那一摞厚厚的，算得上誘人的莊票，也沒有客氣，撿起來心的疊好，然後放進了那個一直被我係在腰間，貼身保存的荷包裏。

    現在，這個荷包已經鼓鼓囊囊的，幾乎快要被撐裂開了。

    帶著一絲不出的滿足，我輕輕的拍了拍這個脹鼓鼓的荷包，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終於走出了這個樓，下樓的時候，特地問了一下守候在樓梯口的侍從，才知道蕭玉聲出去了。我想他們也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必定也是隨時準備離開揚州，當然也需要一些照應的。

    然後，我徑直走到了那個房門外。

    裏麵安靜極了，沒有任何的響動，如果不是聽侍從他這幾幾乎沒有出門，我都要誤認為這裏麵根本沒有人了。

    走到門口，我心的敲了兩下門。

    很快，裏麵傳來了那個熟悉的，有些低沉的聲音：“進來。”

    我便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冰冷的，仿佛雪洞的屋子。

    我聽蕭玉聲了，芸香也提了一下，他來到這個院子裏，一直閉門不出，不管自己傷寒體弱多嚴重，也不肯吃葷腥的東西，所以病情也稍微有些拖延，直到過了三，他才終於恢複了平常的飲食，隻是情緒一直很低落。

    蕭玉聲和芸香都不大明白，隻覺得他太過壓抑自己了，但我算一算，就明白了。

    那是裴元珍的頭七。

    但，就算過了裴元珍的頭七，他也不可能再是過去的他了。

    此刻，我看到那個熟悉的，卻也有些陌生的背影，他正坐在桌案前，似乎在看著鏡中的自己，而我一眼就看到，他那張幾乎從來不離身的銀質麵具已經被取了下來，放在桌上他的手邊。

    然後，他一抬眼，就看到了鏡中映出的我。

    我也看到了鏡子裏的他，那雙顯得格外蒼涼的眼瞳，雖然離得那麽遠，卻一眼就看清了，茫然而空洞的，有一種讓人一眼就看透的，千萬裏無垠的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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