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落腳(1/2)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卡爾瓦多斯靠著欄杆下的水泥牆，好整以暇地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嘴裏就吐出個煙圈。

    忱幸握著狙擊步槍的手心微微出汗，瞄準鏡裏，已經能看到大廈門口快步而出的保安。

    “想好了沒有？”卡爾瓦多斯冷不丁道。

    忱幸沒理他。

    卡爾瓦多斯狠狠抽了口煙，按滅後把煙頭裝進兜裏，然後扛起了槍。

    下方，有人從大廈裏走出來，隻不過不是單一的目標，而是一家三口。

    穿金帶銀的雍容女士，還有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以及牽著兩人手掌的男孩。

    從高倍的瞄準鏡中，可以清晰看到女人臉上的笑容，在看著丈夫和兒子時，眼中充滿愛意。

    男孩好像是有些不開心，癟著嘴，一個勁地拉著身邊的父親。

    男人也就是雨宮敬二，一邊跟大廈門口的人道別，一邊無奈地揉著男孩的頭。

    一家三口，乍一看瞧不出太多，但每一個神情或舉止中，都是合家美滿的幸福。

    忱幸眼瞼低了低，腦海中努力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曾經毀了自己的家，參與殺害了除母親之外的所有親人。

    他扣著扳機的手指有些顫抖，像極了十多年前的那個雨夜，他接過鈴木朋子推到眼前的蛋糕，握著叉子的時候。

    ……

    咖啡館裏，貝爾摩德默默看了會兒掛斷的電話，收起，目光看向窗外。

    遠處是漸落的夕陽，黃昏的光浸過雲層灑落，街道兩旁的寫字樓鋪滿暖光，與映照。

    不多會兒，她聽見了一聲槍響，然後是厲聲的喊叫，接著可見人群驚慌哄散。

    貝爾摩德臉上的淺笑有一瞬間的收斂，仔細回憶著剛才聽到的那聲槍響，慢慢的，有些繃緊的身子徹底放鬆下來。

    銀色的長發染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光，清冷的臉龐忽而明媚，她撐著胳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

    收槍下樓，坐上轎車。

    忱幸坐在後排，看著窗外，手指的老繭撫過刀鞘，卡住木刀的機括有一下無一下地發出響聲，街景匆忙而過。

    卡爾瓦多斯冷著臉，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

    “你跟貝爾摩德是什麽關係？”他問出了憋了好久的問題。

    忱幸看過去，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中相遇。

    “我隨便問問。”卡爾瓦多斯。

    “那我選擇不回答。”

    “……”

    ……

    接下來的幾裏，忱幸還會去訓練場，而卡爾瓦多斯好像也有了別的任務，把他丟下後就走了，很長時間沒有再露麵。

    這早晨，忱幸剛出門，就在公寓前的街上看到了那輛哈雷摩托，以及靠在車上的高挑女人。

    黑色的緊身牛仔褲和機車服，同色的高幫長靴，貝爾摩德嗅著一根沒有點燃的女士香煙，一下下輕甩著煤油打火機，像是很無聊。

    見到忱幸出來，她才笑了下，昂了昂精致的下巴，“上來。”

    清晨的空氣有些微涼，忱幸拉上外套拉鏈，邊問去哪邊坐了上去。

    “老媽給你找了個工作。”貝爾摩德唇角輕勾。

    “老媽？”忱幸愣了愣。

    貝爾摩德衝他眨了下眼睛，紅潤的唇線抿著，眼神確定，示意是在自己。

    忱幸眼皮一抖。

    “國內的孩子是這麽稱呼母親的吧？很親切。”貝爾摩德笑著。

    忱幸沒話。

    “哎，生氣了？”貝爾摩德伸出手，想要捏他的臉。

    忱幸有了躲閃的動作。

    貝爾摩德歪了歪頭，睫毛輕眨，眼睛有些水潤。

    忱幸下意識錯開視線，於是，柔軟微涼的手指便捏在了他的臉上，輕輕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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