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州歌

四十九 以己度人(1/2)

    柔安聽若惘聞,視而不見,轉身就走。

    單良一看,急得跳腳,“喂,我叫你呢!你別走!蘇…蘇氏,我叫你呢!你回來!”

    蘇氏?上次還很不客氣地喊名道姓呢,這次又換稱呼了。

    柔安更加不想搭理了——有本事就繼續等,著急的反正不是她。

    單良快要氣瘋了。

    他自小就在旁人的關注、讚譽和期待中長大,還從來都沒人這麽無視他。她每次都這麽無視他!他本想跟著進院子裏,又顧慮院中人多眼雜,怕人看到他找她說話、聽到他和她說的話,躊躇不定,隻能退回到陰影裏,咬牙看她走遠不見。

    柔安往院子裏走了幾步,聽見身後無人跟來,隻當剛才未見他人,賞了一會兒花,找回淩霄那裏。

    直到午飯過後,淩霄才意猶未盡地將靳玉和柔安送出了院門。

    柔安同樣意猶未盡,“相思穀用來待客的茶真不錯,淩公子和顧姑娘那裏的都是上品。上次飲到這樣的好茶,已經是半年多前的事了。”

    半年多前,她飲的還是貢茶。

    靳玉看向她,他倒不知她愛飲茶,說來,她對很多事有所涉獵,但都沒到偏好的地步,就算在練武上勤奮,也沒有衝擊武學巔峰的狂熱。

    柔安看回去,領會到他的疑問,“有好茶可品,我心甚悅;沒有好茶,有其他佳飲,也很美。縱沒有佳飲,也有美食,沒有美食,還會有其他可堪賞味的事物,世上妙處千千萬,何必盯著一件掛心。”

    靳玉看著她不錯的心情,心情卻反常地沒能好轉,反而驟然自失起來:她對物如此,對人可也是如此?沒有他,她也無半分惋惜或半絲留戀?轉而另覓他人?

    不過,自持如靳玉,瞬間就掙脫了輕微而無謂的患得患失,一邊在心底自嘲一邊勾起一絲笑意,“那此間事了,離開時不帶你的藏珍匣可好?”

    “不好。”

    柔安斬釘截鐵。

    她的藏珍匣不大,用來裝她最喜歡和最有用的寶石首飾,包括五公主給她的藍寶石簪、驚鴻給她的琉璃釵和舅母添妝的發梳,靳玉對分擔了她行禮最大重量的藏珍匣一直很是無語。

    柔安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取笑有些不同以往的意味,但她眨了下眼,莫名有些畏怯深究,而且——她難為人知地瞥了一眼斜後方——時機也不何時,便隻是故作惱怒快行幾步,著意不回頭看他。

    靳玉也不著急追,落後幾步,帶笑看她近日來難得帶了點活力的背影。

    這時,又一個背影斜衝出來,越過靳玉,攔到她麵前。

    柔安不太意外地收停腳步,她早就知道單良自他們出了院門就跟著他們。靳玉也認出來了他,但看柔安似有所知,又都沒感受到對方的敵意,便故作不知,和她等著看他要做什麽。

    單良憑著一時的衝動攔下了柔安,目光卻沒落在她身上,他側身看向了靳玉,但在看到靳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的那一刻,又心虛地閃電式地收回目光。

    他略低頭,聲音沉悶,“我有話和你說。”

    柔安對他與午前判若兩人的安分表現意外又不意外,了然地看向他無意識攥緊的佩劍——用劍的人,初露頭角的年紀,沒有不憧憬靳玉的吧。或許,這少年對她的不滿也有靳玉的原因?嫌棄她配不上偶像什麽的,正是這個熊年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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