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州歌

十七 鏡像(1/2)

    江羨萍聽了那麽久,聽了那麽多句“忽視”“偏心”,對於一直以來這個二妹對她態度奇怪的原因,她終於明白得不能更透徹了。

    她在門外背陰的牆角下,在六月的豔陽天裏,覺得牆邊花木透出的水氣滲著陰濕,一點一點地往髓心鑽,不疼不癢,卻說不出地令人寒冷難過。

    她低頭看了眼為了探望中毒臥床的妹妹而專門換上的水藍衣裙,想起了自己顧忌病人心情而放棄的一向喜愛的明媚顏色,覺得她就是大剌剌活生生的一個笑話。

    江羨萍聽著江梅雪的一字字一句句,好幾次想賭氣跑走,又覺得她實在可憐……就算可憐,也是可憐又可恨,但她就是放心不下,步子就是邁不開。

    到最後,到那句最直白的心底話被喊出來的時候,她終於被憋不住的那股怒氣鼓足了勇氣,一口氣衝進了屋裏——為爹,也為她自己鳴不平。

    “我小時候不懂事,爹大私下裏沒少打我手心。是我強,氣他罰我,才屢教不改的。後來,我長大了懂事了,不就讓著你們了嗎?”

    “那是你懂得收買人心了。”

    江梅雪從驚訝中恢複過來,聽到一向看不上的姐姐的解釋,信了幾分無從得知,像對柔安那樣的好脾氣是別指望了。

    江羨萍一哽,“……不和你一般見識。還有,習武之事也不願爹。你根骨差,練不了家傳的粗獷功法。爹知你心高氣傲,怕明說了打擊你,暗地裏搜羅好久才選了到些細膩又精深的。你倒好,自己疑神疑鬼,練了三天不見成效就非要去學理家,爹怕你三心二意練不好了難過,便不肯答應,見你又小心眼犯了才勉強同意。嗬,爹可不是料事如神?”

    江梅雪聽了,如遭雷擊,顧不得為“根骨差”“小心眼”較真,就算拚命告訴她自己江羨萍可能是在唬她,仍然忍不住反複回憶、忍不住驚疑難道真是她想岔了……

    江羨萍難得見她說不出討厭話的樣子,抓緊機會繼續說:

    “我對妹妹們一樣的。你若非說三妹妹、四妹妹得了好,那可能隻有同我練一樣的功法這一件了。可我剛也說了,這是她們自己該的——三妹妹身體強健,練功無礙;四妹妹體弱,不能苦練,但不影響選擇功法。這都由得她們自己,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江梅雪垂頭不語。

    江羨萍說完了痛快了,但看到她形容委頓、兩眼無神,又心生惻隱,猶豫了好一會兒,又補了一句。

    “不過,柔安說得也有不準的……我沒排斥你。”

    江梅雪不由抬頭看她。

    外間,方斐也轉頭看了一眼柔安,見她麵色中沒有不愉,倒透出些單純的好奇,對上她和靳玉有感移來的目光,不由訕訕回頭。

    內室,江羨萍對上了床上那雙帶著懷疑和嘲諷的眼睛,心裏不忿,但還是小聲把心裏話倒了幹淨。

    “我隻是覺得你怪,做事別別扭扭的。笑是硬扯的,眼角都在抽;明明說的是好話,怎麽聽都沒好音,讓人心裏覺得硌得慌。你這樣子,太讓人發毛……我隻好敬而遠之了唄。”

    柔安聽完,在外間笑出聲。

    內室兩人臉騰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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