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纓

61 擊敵(2/4)

    鍾攸麵色憔悴,聞言給他撥開窩在頸邊的發,道,“殿下必會差人沿河尋查,軍中有大夫……”鍾攸抱緊人,“再等等。”

    時禦貼鍾攸頸邊,有氣無力道,“……好疼。”

    鍾攸慌忙鬆力,在他肩頭輕吹了吹。時禦躺先生腿上,見狀又笑,“這不成。”他指尖輕拉在鍾攸的衣袖,“我不要這個。”鍾攸又在他額間輕啄了啄,時禦澀聲帶笑,“再下來。”

    鍾攸的唇落在他眼上,再落在他鼻尖,最後在唇上輕點了點。時禦沒傷的那隻手抬按在鍾攸後頸,壓著他又吻了吻,就這麽近在咫尺,低聲道,“已經結束了,你的半渡之策沒錯。”深眸沉沉,“縱然其中有緣故,那也絕非你之過。”

    “我此刻已猜到是誰,隻是尚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做。”鍾攸平靜,“原以為是四哥,誰知……”他道,“純景當年三渡江塘,都是為了助我歸京。後來我離京,如辰南下,每一次都是他策馬相送。”鍾攸眸中回憶,“尚在老師跟前時,我要拜入中書,誌在相位。大哥要接職清流,重振剛直。如辰要下入地方,拱衛京朝。我們每個人都隻顧著自己……唯有純景,他願入督察院,替我們督職監明。”

    後來鍾白鷗離京歸野,鍾元溫艱難中書,鍾如辰調困長河穀。隻有周純景,從督察院七品監察禦史做起,真如他當年所誓,一步一步走上去,一年一年等著他們三人。

    可怎麽就成了今這局麵?

    鍾燮不明白,鍾攸也不明白。

    鍾燮關押,鍾攸還未尋到。昌樂侯沒能見到平定王,殿下還在長河穀。他同周璞並馬而立,在雪中攏緊大氅。

    “雖有前情,但催我擅自調兵,隻怕會引起殿下懷疑。”

    “侯爺忠心可鑒。”周璞淡聲:“南下的夷人還有餘兵,徐杭的突口未堵,縱然這一次勝了,可南下時兵馬不足,還是要調動無翰府兵。鍾……鍾燮此次死罪難逃,青平軍盡損一半,隻能靠侯爺的無翰府兵了。”

    “來奇怪。”昌樂侯側目,“先前鍾白鷗探查私貨,也是周大人提點才得以處理幹淨。但你們京都親密,可是老久的交情了。”

    周璞聞言眉間一動。他是儒雅溫潤,難得這般顯露厭色,他道,“我為官奉君,忠的是大嵐,求的是安穩。鍾白鷗提策運河動搖大嵐,侯爺看,如今不正是江山動蕩,外敵窺伺嗎。這等人,自是留不得。”

    昌樂侯豈能信?

    他下定決心要立刻弄死鍾攸,正是此人通信。鍾攸已經查到江塘首批私貨流經哪裏,很快就能追查到他這裏——正是他,起初從無翰應京都一批魚香草的貨,將煙粟夾帶入京,私下賺了個滿懷。可眼下竟引出夷兵入境,待戰事之後,皇帝絕不會放過煙粟流京一事。昌樂侯自覺一旦被鍾攸抓住了把柄,是逃不掉的。不如先發製人,趁亂要了鍾攸的命。劉清歡的仇可還積在這裏,這筆賬算的不虧。

    昌樂侯不信周璞所言,卻也猜不到他為何如此做。隻是如今大家一條船上,穩定才是上策,便道,“待歸京封賞,周大人這等赤忱忠心,本侯定會同聖上美言幾句。”

    “不勞。”周璞反問:“侯爺將府兵全部帶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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