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纓

10 欲動(1/4)

    籬笆院裏的月見草已經冒了芽,鍾攸蹲一邊用鏟給心翼翼地翻土。時禦蹲他旁邊舉著瓢給澆著水,偶爾指點下他的動作。

    時禦對於早晨的事情沒有提半個字。

    “再過段時間。”鍾攸專心在手上,隨意道:“就得入秋了,這才冒了頭,今年想是看不見花了。”

    “今年養得好,明年就能開繁盛。”時禦澆掉了瓢裏最後一滴水,起身道:“我再去接。”

    他去了籬笆另一頭的水缸,裏邊還有兩條鯽魚,是蘇舟捉來給鍾攸的。時禦將瓢沉進去,那微涼的水一觸膚,就讓他想起了昨晚的觸感。

    他這正發呆,就聽那邊的鍾攸揚聲道:“大哥,直接進來罷。”

    蘇碩來了。

    鍾攸起身,挽了一半的袖子鬆垮的掉下來,他對蘇碩笑道:“熱,大哥進來喝杯茶。”

    蘇碩應聲,和他一同往裏走,餘光見時禦立水缸邊,不知怎地,突然又想起時寡婦的聲音。他一滯,抬聲道:“你也來,我正有事給你和鍾先生商量商量。”

    時禦點頭,移步過來,入屋時從後將鍾攸掉下來的袖又給挽了上去。鍾攸回頭對他笑了笑。

    入屋後蘇碩和鍾攸坐了,時禦靠在書桌那邊。蘇碩將時禦看了又看,才會鍾攸道:“其實我是來拜托先生的。”

    鍾攸立刻道:“大哥客氣,隻管吩咐。”

    蘇碩點了點時禦,道:“我們六今已十九,按道理該是出門當家的年紀,但館裏有我們幾個師兄頂著,便不急他這一時。他是個好孩子,雖然跟著我們南海北的跑,卻一直未能好好靜心學學東西。先生來年春就要開書院,我師父的意思是,請先生也將六收了。”

    鍾攸微怔,轉目看向時禦。時禦亦望過來,他竟移不開目光,飛快道。

    “我不能做時禦的老師。”

    鍾攸自明事以來,便覺在這大嵐,但凡懂點文墨的人都可稱為先生,而老師卻非也。正所謂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凡是能當得起一聲老師的人,非才華與德行共兼不可。他就那麽點墨水,他敢稱先生,卻斷然當不起一聲老師。況且他雖比時禦大了六歲,卻無德無行,無官無名,憑什麽敢讓時禦喊他一聲老師。

    更何況。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竟覺得十分不妥。隻要想到時禦將在這樣的目光裏喊他一聲老師,就仿佛。

    仿佛哪裏不像話。

    “我也過了阿舟的年紀。”時禦沉聲接過話,對蘇碩道:“但大哥若想讓先生代為督促我養性靜心,還是可以的。”

    鍾攸頷首,“正是,我當盡力而為。”

    蘇碩略為遲疑,又覺有些道理,況他也不能強迫,隻得道:“這也是好的,就是要麻煩先生了。”

    “不。”鍾攸正色,“應該的。”

    末了時禦和蘇碩一起告辭,兩人出了院門,一道走。

    蘇碩將時寡婦去鎮上的事情也提了,對他道:“有你嫂子看著,她也不能太出格。況且我讓你嫂子帶著稻兒,老人家見了孩子,總”

    “不要讓她見稻兒。”時禦停下腳步,側目看蘇碩,堅決的重複一遍,“大哥,不要讓她見稻兒。”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