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國·圖壁

第20章 赴程(5)(2/4)

    姐姐啊,若我身死異國此生再不得相見,請你不要難過。因為,起碼,在我們最後分離時,沒有再吵架,而是擁抱。

    就像時候一樣,相親相愛。

    維圖璧辛卯四載,五月乙朔五日辛子,左將軍潘方、東璧侯江晚衣,攜文士藥師樂者農技共計二百八十人出使程國,聲勢浩大,萬眾矚目。

    越日,帝攜二妃同赴襄山狩獵,此二妃者:一曦禾、一沉魚也。途中淑妃不慎染疾,一病不起,奉帝命往遷京郊碧水山莊靜養。

    水浪輕拍,鷗鳥翻飛,薑沉魚站在船頭,凝望著帝都的方向,眼眸沉沉。

    出了這條彌江,就入青海。過了青海就是程國。也就是,一出海的話,就真的等同於離開了圖璧的疆土。臨行前,許多人都抓了把腳下的土壤放入香囊中貼身保藏,看來,眷戀故鄉的人並不單隻有她。然而,大部分人對於此趟出行都興高采烈、滿懷好奇,要真細數不怎麽開心的,估計就隻有她,以及——

    薑沉魚回身,抬頭看向船艙二層,一人躺在桅杆上,疊著腿,手裏拿著壺酒,沉默地望著空——那是潘方。

    自打他上船後,就沒再過一句話,終日躺在桅杆上喝酒,胡子邋遢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種麻木呆滯的表情。若非知道他的身份,真是難以想像,此人就是號稱繼薛懷之後的璧國第一名將。

    看來,他還沒有從秦娘之死的打擊中恢複過來。而皇帝卻又授意他迎娶程國公主,難怪他會顯得如此鬱鬱寡歡。

    薑沉魚在心底歎息。

    也許是因為自己親眼見證了當時潘方向秦娘求婚的一幕,因此,她對這個看似粗獷實則深情的男子,有著自然而然的好感。如今見他黯然情傷,令她不由得好生後悔:若非她對皇帝提議讓他去程國,他此刻應該能在秦娘墓前守節。一己之私,拖了無辜之人下水,怎不心有戚戚然。

    薑沉魚不敢再看,連忙將視線轉回岸上。遠處依稀有粉色延綿成線,隨著船隻的馳近,逐漸變得鮮明——

    一簇簇,一枝枝,豔態嬌姿,繁花麗色,仿若胭脂萬點,占盡春風。更有老樹冠大枝茂,垂在岸邊,兩相倒影,各顯芳姿。

    不是別物,正是杏花。

    薑沉魚眉心一悸,眼眶情不自禁地熱了起來,幽幽地想:杏花,開了啊……

    “杏花,開了啊。”

    一個清朗優雅的聲音從身旁傳了過來,的正是她心中所想。薑沉魚一怔,側頭望去,隻見青衫翩然、麵如冠玉的男子將手臂擱在欄杆之上,凝望著同一片杏林,微微而笑。

    他們身旁再沒有第三個人,可見,他是在對她話。

    此人在兩個月前,尚默默無聞,但兩個月後,卻名動下,一躍成為帝都第一新貴。

    太醫院提點江淮的獨子。

    淇奧侯的門客。

    民間的神醫。

    以及,曦禾夫人的表哥。

    四種無比閃亮的光環最後在他身上凝成一束,那就是——東璧侯江晚衣。

    離宮前,昭尹曾為他們做了簡單的介紹,隻她叫阿虞,名義上是醫師,實際是名暗使,讓江晚衣多加照顧與配合。

    她當時就在想,他,究竟認不認得自己?在寶華宮裏曦禾吐血那,他第一次進宮為曦禾看病,而她當時也在場。

    但幾日相處下來,江晚衣對她的身份隻字不提,態度言行沒有一絲不自然的地方,是真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還是城府太深故作不知?

    如今,他主動找她搭話,又偏偏提及對她來已成忌諱的杏花,是無心之舉,還是故意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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