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知道(1/3)

    滿腦子塞滿自欺的話，韻兒深知，最後那句置氣話萬萬不該講，偏為逞一時口舌之快，竟把父女情分扭曲得那般不堪。晚膳，味同嚼蠟，韻兒隻覺頭疼，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懊悔於事無補，倒不如就此作罷，來個了斷。

    讀書、下棋、撫琴，韻兒獨自忙得不亦樂乎，隻忙得新月攀上夜幕，那銀鉤似刺穿腦仁直摧得腦殼開裂般疼。

    琤——

    一記殘音刺耳，韻兒握著空拳，捶了捶炸裂般的額，更是負氣地恨不得一腳踹開琴桌下嫋嫋的驅蚊香爐，最後到底忍住了。睡一覺便好，韻兒蹭地彈起，轉身便往內室走，偏這一抬眸，愕地避退。

    他站在一尺開外，古銅麵色依舊蒙著紫暈，熏著薄薄的怒氣和淺淺的憂思。

    一時瞠目結舌，韻兒無聲地福了福。

    相對無言，分分秒秒都是煎熬。那水潤的眸幽幽一闔一睜，軒轅遠毅緩緩地伸出手，卻仍未言語。

    這刻，那頎長的指是致命的誘惑。韻兒抑著噗噗的心跳，一步步貼近，臨了終未伸手覆上去，卻徑直伸手去解他的腰帶：“陛下該用過膳了，不如。早點歇息吧。”

    摁住腰間柔荑，軒轅遠毅低眸，直勾勾地看著那張羞紅的靨，那眸光半點無關柔情，倒是十足十的拷問。頃刻，眸子一沉，軒轅遠毅拽起玉腕，拖著韻兒直往睡榻走。

    韻兒本能地甩他的手，可哪裏甩得開，頃刻，卻任由他拖著摁上了榻。既已拜堂，便橫豎都是他的人，即便心底不甘不忿，亦改變不得什麽，何必矯情掙紮？不動心不上心便是，五年相敬如賓便是。雖如是想，韻兒卻還是心慌，尤其瞧見他那雙冒著慍火的眸，竟生了些許膽怯。

    正當慌亂時，他已甩開自己的手，大步騰向珠簾處。“噓。”他吹滅宮燈，一盞再一盞，不時，這殿便黯了下來，四下亦靜了下來，靜得唯剩自己的心跳。韻兒收縮著瞳孔，竭力搜尋他的身影，這眼顯然還未適應漆黑，哪裏瞧得見人影?韻兒隻好豎著耳朵傾聽，仿佛聽見他的腳步，他的呼吸正促促地貼了過來。

    熠熠的兩點亮光越晃越近，應是他的眸。心不爭氣地怦怦亂跳，韻兒下意識地摁著玉席往睡榻裏側避了避，可，頃刻雙頰便燃得愈發窘迫。他竟舍了睡榻，悶聲不響地爬上了窗欞角落的躺椅。他甚至沒往這邊看一眼，躺下了，也是側臥背對。

    零星一絲涼風從窗欞溜了進來，順著望去，韻兒瞧見屋簷下朦朧的紅光。回眸再看躺椅，韻兒禁不住愧疚地垂瞼，他折返回來，隻為懸上大紅宮燈，保全朝韻閣的臉麵？轉念唯剩苦笑，當初為安撫洞房夜遭冷落的賢妃，他何嚐不是寸步不離地陪了大半月？道他好，確也好。可這雨露均沾的好，自己著實不稀罕，韻兒蹭脫鞋，蜷縮著爬上榻，順手扯落紗簾。

    呼哧呼哧。呼吸越來越重，重得腦子嗡鳴，韻兒朝裏側臥著，死死閉著眼，絲毫不敢動彈，更不敢回眸。不肖多時，手腳便僵了，韻兒不由想起雍州的燥熱夏夜，響雷轟得窗子直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嗓子卻堵得嚴嚴實實，絲毫出不得聲，當下便是如此，隻是心底並不是怕，卻道不清是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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