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倉敷(2/5)
“你還好吧?”某次關則敬在與洗室碰見用自來水洗傷口的元惟禎。
“嗯。睡眠不足,精神不濟。老師說還要重新跑一次才做數,煩死啦。你很厲害耶,無論什麽時候都能立刻睡著。”
“你還在流血……不去給校醫看看嗎?”
“沒那麽嚴重啦。”
洗好便當盒準備離開的關則敬,與來洗手帕的柴亞彌擦身而過。女生來到掛彩的男生身邊,遞出OK繃:“痛死了吧?耍帥的下場就是這樣。有女生在旁邊看就越跑越快,你是屬孔雀的嗎?”
“妳一說我又痛起來了。好痛!胸口也……”
“大男人不許撒嬌!讓我看看……”她浸濕手帕敷住傷口,“剛剛那是關則敬嗎?你們怎麽無時不刻粘在一起?”
“同學愛是不分時間地點的!”
“惡心死了。”
“哪裏惡心?”
“你該不會喜歡男生吧?”
“……”對話出現尷尬的沉默。預期對方會反駁的亞彌,被突如其來的寂靜驚得僵住。偷偷抬眼,元惟禎也在看她,表情意外的嚴肅:“這問題好尖銳,我想想看。”
“為什麽要用想的啊?!”
“如果我兩個都喜歡怎麽辦?”
“那你……”亞彌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回答,“就太可惡了。”
“為什麽?”
“你知道生物學認為同性戀的出現是為了減緩人口增長嗎?為了地球同性戀者可是做出了巨大貢獻。你不要搗亂了!”
“真的嗎?那我認真考慮到底要喜歡哪一種……”
亞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很久以後,亞彌終於明白,那天元惟禎的回答隻不過是他的典型表現而已。他討厭被太多人看透,不喜歡被定論,所以拒絕在任何關於自己的決定性問題上給出答案。了解真相後,之前對他傾向戀愛的好感也漸漸消失了。兩人之間曾有過的些微曖昧,在男生拖遝太久的含糊態度中冷掉。說不定,認為他喜歡男人,自己更好過點。亞彌曾這麽想。
“結婚怎麽樣?”亞彌的高中畢業典禮,元惟禎也趕來參加,送女生回家的路上,男生突然這麽說。
“……你、你、你說什麽?”
“我是說結婚會怎麽樣。今天拍集體照時聽說大麥町和臘腸要結婚了。真有勇氣。這麽早結婚,不覺得人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說服自己並沒有期待的亞彌,心底卻出現撕裂的縫隙。她厭倦了和元惟禎呆在一起時不斷被拋上半空中再跌落的感覺:“嗯。有勇氣有什麽不好?還是說,你羨慕人家,因為你和關則敬不能結婚?”
“哎呀,你在吃醋?”他搶下她擋住臉的博士帽,“別這麽說嘛。我也很愛妳。”
“……”亞彌閉眼。她又被拋到半空中了。
“同學愛是不分時間地點的嘛!”
“……”跌落。
無限跌落。
亞彌倒抽一口冷氣醒過來,之前的夢境清晰而諷刺。她坐起身,看見元惟禎在陽台上邊揉後頸邊灌咖啡。她聽見自己喊:“元惟禎!頭痛時不要喝咖啡!血管會爆掉!冰箱裏有果汁,自己去熱湯喝。我去替你買藥。”抓起外套跑出門,胸口浮現漲痛與對自己的厭惡。
也許不管愛上死人還是活人,總會留下些改不掉的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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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演唱會的日子,安由緒的日程也不豐富。不是窩在車裏看DVD,影集和錄像帶,就是去附近的圖書館借CD聽。聽說最快的令人神經麻木的方法是重複作業。不斷重看那些過去的片段卻隻徒增傷感。每次放下相簿還會萌生重新翻閱的欲望。悲傷,說不定就像塊口香糖,她想。不慎生吞下肚後就隻有慢慢等它被代謝係統排除。
關以修的半自助旅行生活,除了被迫看演唱會外都很愜意。隨著鯨魚星的車隊北上,每到一個新城市他都像標準的旅行者拿著相機馬不停蹄東奔西走,到處閃光留念,照下一堆相片。也姍有時跟著二哥,有時跟著由緒姐。她太過重視旅程的終點,甚至對旅途不太在乎。一次,她爬在窗邊眯著眼睛看天:“由緒姐。妳看,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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