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抗日Ⅱ

第八章 出山路上(1/2)

    第八章 出山路上(《》)

    月亮走完了它的旅程,在慢慢發白的蒼穹裏,群星消失了。鳥兒的歌聲響了起來,起初是怯怯地從樹葉叢中傳來,然後變得勇敢,枝葉間傳出了響亮歡快的聲浪。一團如山的紅雲,半遮半掩地出現在山頂,向著蘇醒的大地投射出血紅的光。

    山路上走來了兩個人,都是獵戶的打扮,草鞋布襪,青色的粗布褲子,打著灰色的綁腿,藍色的對襟小褂上,緊紮著窄窄的腰帶。他們的衣衫都很破舊,上麵綴滿了補丁。這既是窮苦的象征,也是攀峭壁,鑽荊棘的結果。

    張小鎖挑著擔子,裏麵是獸皮和風幹的野兔和山雞,健步如飛,已經康複的黃曆卻也沒落下。雖然穿著張小鎖的衣服,渾身上下有些繃得慌,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的衣服早在從黑石穀裏迷迷糊糊的跑出來時,就成了碎布條,完整的不過是身上那件超薄的防彈背心和背心口袋裏的東西。

    天剛蒙蒙亮,兩個人便出發了,到峰流鎮足有三十多裏的路程,為了趕上一個月一次的大集,張小鎖每次都是頂著月亮出發,數著星星回來。

    如果說張老鎖隻是介紹了當地一些簡單的情況,那麽張小鎖的描述就具體而貼近了許多。由於他的講述聯係到了張家人以及珍娘切身的經曆,就更讓黃曆記憶深刻,嗟歎不已了。

    “白文敬是這十裏八鄉最大的土豪,他家裏有一眼望不到邊的山林,有一馬跑不到頭的田地,他那死去的老子白孔孟的外號就叫白半縣。”張小鎖講到白家,便是一臉的忿恨,“峰流鎮的鎮長白宗林是白文敬的侄子,心壞手黑,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人們背後都叫他白眼狼。”

    “這麽囂張?”黃曆皺著眉頭問道:“就沒人去告他嗎?”

    “告他?”張小鎖撇了撇嘴,搖頭道:“窮煞別扛活,屈煞別告狀,這可是咱老百姓多少輩總結下來的教訓。地主老財和衙門那是穿一條褲子的,隨便捏個罪名就能把人送進大獄。再使點錢,人就別想再從獄裏出來了。你不知道那個‘亂屍坑’吧,重刑下屈死的,監獄裏監死的,都被拖了那裏。那裏的老鴰眼睛都是綠的,野狗的眼睛都是紅的。為啥?吃人吃的。”

    黃曆撓了撓頭,心中半信半疑,有這麽懸嗎,莫不是這小子把傳說當真事說給自己聽。

    “民國十年,咱這一帶是大旱三年,田裏莊稼顆粒無收……”張小鎖將擔子換了個肩膀,沉痛地講述道。

    隨著張小鎖的話語,一幅慘絕人寰的場景浮現在黃曆的眼前。

    那真是人吃人的大災荒,方圓百十裏的土地之內,能吃的樹葉葉皮早已被吃光,人們又開始吃桃杏槐樹葉,渾身腫得發綠。水腫一下去,人瘦得象個骷髏,就看見一個大肚子。白天躺在蔭涼裏,和死人一模一樣。日落黃昏,胳膊腿兒又開始動彈。一個個搖搖晃晃,沒有一點說話的力氣,好象也再沒有話可說。人看見人就是打眼語。好多人拉扯上一個死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找到木柴,把火架起,擱上死人燒燒,你拉一塊他撕一條,半生不熟狼吞虎咽吃上一陣……

    黃曆捂住了嘴,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白家真是狼心狗肺,不僅不借糧救人,還派出家丁到處催租逼債,討稅要捐。逼得窮人賣兒賣女,跳河上吊。”張小鎖繼續說道:“老百姓實在活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誰領的頭兒,幾百人舉著钁頭、衝擔、柴斧,衝進了白家大院,把糧食搶了個幹淨,還燒了白家一溜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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