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展信(1/2)

    成琅驀地驚醒，氣息急促，雙目恐慌。

    “姐姐？”狸奴聽到動靜，“姐姐怎麽了？”

    到內殿，見她麵色發白，眼睛發直，額上汗涔涔，“姐姐魘著了？做了什麽噩夢？不要怕，隻是夢，隻是夢啊。”

    他急忙安撫。

    這聲音入耳，成琅方覺眼前才能看清了人，“狸兒……”

    “在，姐姐，我在。”他輕捧她的手。

    她回神，“原是個夢啊。”

    慶幸顯然。

    她吐出一口氣，世上最好的一詞莫過於虛驚一場。

    “姐姐做了噩夢嗎？”狸奴見她清醒，也是鬆一口氣，取了帕子與她擦汗，問著，“姐姐夢到什麽了？”

    夢到……什麽了？

    她坐在榻上，“我夢到，小雲鞭……”

    她臉上還有餘驚，這夢凶得很，她夢到化了人形的小雲鞭向她呼救，仿佛有什麽在滅他的生息，待她看清，人形的小雲鞭消失，地上隻剩……斷裂的殘鞭。

    隻是一想，便仍覺心慌，搖搖頭，狸奴輕聲，“姐姐可是夢到裹雲鞭不好？”他說，“隻是個夢，姐姐不要亂想，雲鞭還好好的，我這就拿它來給姐姐看看。”

    他這麽說著，她亦是點了點頭，這夢不好，看看小雲鞭安了心也好。

    狸奴很快捧著長匣回來，他打開來給她看內裏好好躺著的小裹雲鞭。

    “姐姐，”見成琅盯著小雲鞭瞧，狸奴勸，“姐姐喜愛裹雲鞭，不如將它帶在身上？”

    她正要搖頭，便聽他繼續說，“它是姐姐法器，姐姐便是不用，隨身戴著也能震懾一二。”

    又道：“過二日是天君壽辰，到時司電上神定然在，見姐姐戴著，定也心中高興。”

    成琅聽到這一句，微是一頓，看著匣中的小雲鞭，到底是拿了出來，“也好。”

    也好，從何來，歸何去，若將來她不在，小雲鞭在佩娘那裏也是不錯。

    狸奴彎眉笑，“姐姐醒的早，殿下也還未歸呢。”

    她應一聲便下榻，起身卻是一晃，狸奴趕忙扶住，“無事，”她閉眸捏捏眉間，搖手，“起得急了。”

    狸奴沒有懷疑，“姐姐小心。”

    她嗯一聲，由他扶著到書案前，“去玩罷，”對他笑一笑，“我寫會兒字。”

    狸奴乖巧點頭，應聲而去。

    待他去後，她麵上笑也隱去，坐在案前，等身內突來的疼楚漸漸褪去，才提起筆，隻手還顫，筆在手裏落不成字，隻得放筆再等。她心內慶幸著這會沒人，隻她一個，好歹這病態樣子沒落旁的眼裏。

    她自知時日無久，也早早有此預料，按論說著，這三百年都是多來的，近日來略有所感，隻是她自己做了準備，身旁人卻似不盡然，看著案上信卷，她撫了下小雲鞭，少不得她還得操這一樁心啊。

    待手也不抖，再次提筆：

    佩娘吾友，展信佳。

    落筆才想這一個佳字不妥，遂抹了，複寫：展信勿惱。

    這四字，方覺合適，於是繼續：

    見此信時，想我已身在冥府。

    與卿卿友一場，每每思之，都覺甚幸，如今我生途盡，隻憂生時緣法未盡，遂有此信。見信，當知我早知壽數將盡，就命時坦然，不必為我多增神傷，若緣法不盡，他世自有結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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