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留下(1/2)
“是……”
她聽到自己應聲,聲音是略略的顫。
那猛然反應間,已經將視線收回,垂頭斂下,邊應邊行禮——這是此前習了數次的,她本該按宮娥見上神禮,跪地行禮,然她此刻晃神得厲害,身子微動,抬手施禮。
這一禮施出,慎行臉都黑了!
成琅驀地回神,驚覺自己方才行的神官禮!
這自是與宮娥禮不同——無須跪,隻略彎身,這禮,是有職在身的神官,或丹鳳原先那般閑修散仙,對上神行的……
成琅一僵,心道一聲不好,她哪裏再敢去看那人麵色,餘光裏隻看到慎行炭黑一般的麵色,他正要再嗬,忽而立在門口的人身形微動,提步踏了進來。
慎行立時噤聲,他垂目彎身,恭待觀止踏入。
成琅亦立刻收回目光,連同那餘光也垂得死死。
書房靜謐,顯得她喘息微急,她腦中一時諸多念頭,好比立時跪下,如同尋常宮娥一般即刻請罪,抑或未免自己這般小事耽擱了他的時辰,最好退回原位,在他看不到時再自覺向慎行請罪……
然,念頭起得快,落到手腳卻都不聽她使喚,她隻影綽綽看著一片深色袍角遠了近,近了又遠。
再回神,他已在那案前坐下。
這書房,並不似丹鳳那處那般張揚寬闊,反而像他的人,斂而威,清也寒。
他一身深袍端坐案後,目光微抬,看向門口慎行。
無須言,這一眼慎行已經躬身快步走進,他走進來,向觀止行禮,而後開始回稟說事。
一時間,書房裏隻有這平穩恭敬的稟告聲。
間或座上人會應一聲,低而聽不出旁的情緒。
主仆相諧。
成琅立在原處,低垂的手不自覺的顫——不知是疲累所致或是其他,她麵色發白,自然,她慣常麵上也無多少血色,隻此刻卻愈發青白起來。
這人……
好一會,她才尋回些氣力似的,慢而輕的挪回自己位置,心中來回隻剩一句:
這人,竟……
竟半分也未看她。
從最初她看向他的那一眼,他的眼底便是……無甚情緒變化,那目光,仿佛是看著一棵樹,一株草,一粒塵,或一片雲。
無可謂悲喜,因無甚值得悲喜之處,便是草是雲,也隻是最尋常那一片。
而後她急急避了那目光,他走進,自始至終,未再多看她一眼。
她立在梅瓶旁,忽而有種隻恨自己不夠枯槁之感——再枯瘦些,最好叫這梅瓶全然遮了她才好。
無顏。
窘迫。
便是那晚兜率宮無意被他撞見,都不曾這般的窘迫和無顏。
她低著頭,一時被這情緒裹得脫身不得。
直到腰間緊了一緊。
小裹雲鞭收緊了身子,提醒著她什麽,她陡然清醒,卻注意到慎行向她示意著什麽。
他回稟完了?
一怔,她順著他眼色,便看到案前人展了卷,慎行在提醒她,該研墨了!
她凜神,手攥緊,提著一口無法放鬆的氣,向那邊走去。
或許走得快了,也可能是慢了——慎行教過她一步多遠,兩步多快她都不怎麽想得起了,隻知是越發近了他,他目光落在一卷上,餘光都未動一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