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擅極,極擅(2/2)
這廂一口一蠻荒,一口一愚鈍,成琅正因自己之醜陋而無地自容,聞言一時未反應,隻不待她反應,慎行最後一句卻堵住了她後頭的話,他道:
“殿下外出,二日後歸,歸來日便是你侍奉時。”
他本意應是督促提醒她時間不足,然這話落到成琅耳中,卻叫她張了張嘴,隻覺瞬時裏心裏頭那些不痛快均暫且隱了去。
剩下的,是攪作一團的蕪雜情緒。
二日……
那一團是說不出,也道不得。
她立在四麵鏡中,隻覺這鏡成了那人的眼眸,叫她在這稠密的目光中無處遁形。
慎行訓導著規矩:
“殿下喜靜,切不可嘈雜響動。”
他不看好成琅,本想說他這裏有噤聲散,倘她想保險些,他可予她幾粒,然又想起她還是個病秧子的身體,聽聞日日藥不離身,不知他這噤聲散與她那藥有無相衝。
到底把這話咽了回去。
隻神情越發嚴肅的訓誡她,道侍書宮娥侍奉處有二,“一是名枕雪閣的棋房,閣中一棋一子,皆不可妄動半分,掃灑時需多加謹慎。”
成琅拉回神誌,極力將神思集中到慎行所言之語,便聽到他如今仍下棋,且亦是一人獨弈的習慣,她略頓,便聽慎行繼續道,除卻這處,便是那書房重地。
他道出許多規矩,成琅將其總結一番,覺得無非兩點,一便是那人不需要時,最好將自己當做一粒塵,化作一束風,或做一件能聽會想的活擺件。
切不可擾了太子殿下。
二便是倘若殿下有需,侍奉者須立時,甚至早於他開口之前便察覺,且適時奉迎其所需,可謂發揮察言觀色之大能。
“對了,”約半個時辰,慎行才道,“殿下擅字,有一樁事是你必須擅的。”
“研墨,”他道,“宮娥琅,可擅研墨?”
成琅已站了半個時辰,此時已是兩股戰戰腿弱腳軟,聞言一凜,隻怕自己說個不擅這孩兒再來個細致教導,便忙道,“擅!擅極,極擅。”
慎行不語,神情間卻顯然是不信,這研墨說來簡單,實則講究門道亦頗多,再見成琅言語篤定,神情躍躍欲試,他便當即擺了硯墨器具,示意她可展示一二。
成琅上前,一眼認出所擺器具類目熟悉,卻與那人從前所用類似……
莫不是他現下依舊在用這些?
心中略懂,她想到他如今諸多陌生,卻原也有與從前相似處,比方那下棋癖好,比方這習字慣法……
隻亦很快斂了思緒,因慎行正在旁一眼不錯的盯著她。
當下不再耽擱,凝神,提力,抬手取過墨錠。
她研墨的本領自小練就,她師承濟廣道祖,道祖擅字,亦教了她一手好字,道祖言說習字習心,從研墨起她都親力親為,後來偶見觀止習字,她大喜,欲近前代他研墨,可惜被他拒了。
那時想做沒做成,如今不想了,卻又不得不了。
目懸在腕,她心中不免有了世事難料之感。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