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指點迷津(1/3)

    “阮廠長，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快起來！”

    孫國華被阮福根的這個動作驚住了，他連忙從寫字台後麵站起身來，繞到前麵，伸手去攙阮福根。  Ｗｗ ＷＣＯＭ他本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對農村人也頗為感情，所以才會對阮福根和顏悅色，跟他解釋了半原因。

    阮福根聽孫國華提到賄賂二字，以為孫國華是在向他暗示，於是拿出錢來，這讓孫國華很是憤怒，覺得阮福根這個人完全不堪造就，浪費了自己那麽多的表情。可待到阮福根跪地央求，孫國華就無法淡定了。麵前這位鄉鎮企業的廠長，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跪在自己麵前，讓自己情何以堪呢？

    阮福根這一跪，可不是存心要秀悲情，而是因為高度緊繃的神經已經無法承受更大的壓力，在這一瞬間崩潰了。他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想放棄一切，包括自己那個經營了多年的廠子，此生再也不碰工業二字了。他也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道理，但在這一刻，他怎麽也收不住自己的眼淚，隻覺得半個臉都濕透了，淚水嘀嘀噠噠地滑落到地麵上。

    “孫廠長，你就可憐可憐我們的農民吧！”

    阮福根痛哭流涕地道：

    “我們那個地方，人多地少。我時候，幾乎沒吃過一頓飽飯，每年有大半年時間都要吃地瓜，鍋裏難得有幾粒米飯，那是要挑出來孝敬我奶奶的。活不下去了，隻能是搞工業。可我們生是農民，搞工業一沒有技術，二沒有原材料，三沒有市場，出去跑業務，看人家的白眼不，還經常被警察抓起來，不容分就關上幾。

    再後來，國家政策好了，我們那個企業也慢慢做起來了，我也賺了點錢，再也不用吃地瓜了。可是，我們照樣沒有地位，人家到我們，都要一句‘暴戶’，我們就是靠偷工減料、假冒偽劣家的。”

    “你的這些，我都明白……”孫國華蹲在阮福根身邊，感慨地拍著阮福根的手臂，安慰著他。

    阮福根一旦開了頭，也就不再隱瞞什麽了，他繼續述道：“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麽我生就是農民，別人生就是工人。我過去是農民不假，可我現在有廠子，有工人，我怎麽就不能算是工人了？我想證明給他們看，證明他們那些國營大廠子能夠做到的事情，我這個農民辦的廠子也能做到。

    結果呢？我從人家廠裏聘一個技術員，人家廠長就敢讓警察把這個技術員抓去坐牢，原因就是他幫了我這個農民。這一次，我請的焊工摔傷了，我想再去請一個，結果這麽多廠子，沒一個答應的。原因還是因為我是農民，我的那個廠子不是國營企業。”

    孫國華麵有慚色，道：“阮廠長，你也別介意，其實吧，我們國企也有國企的難處，實在是上麵管得太嚴了，我們不能像你那樣隨心所欲。”

    “我明白，孫廠長，你是一個好人，我剛才拿人之心，度你的君子之腹，是我老阮錯了。我想通了，命裏無時終歸無，我生就是一個泥腿子，就不該做這樣的夢。我先前害了我的親戚，讓他好端端的處長都沒當成。後來又害了我請的電焊工老畢，讓他摔斷了手。我不能再禍害人了。我這就去京城，向重裝辦的馮處長承認我老阮沒這個本事，任賠任罰，我這個廠子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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