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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煙川緩緩地、艱難地呼出口氣, 他垂下眸,不知緩了多久,身體才有再次拿起手機的力氣, 給應斯年打電話。
應斯年與葉自舒不一樣,大概是給他打電話的人不多, 平日裏他都不開靜音,許煙川之前與他的幾次通話,他都是很快就接了。
這次的通話, 沒有嘟嘟聲,直接是冰冷女聲告訴他:“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許煙川點燃-第六支煙。
... ...
開足冷氣的房間裏,葉自舒裹了層空調被, 睡得正熟。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屏幕不停亮起又關閉。
但熟睡的人一無所知。
同一時刻, 應斯年開著葉自舒的車在回家路上。
手機是從上飛機那一刻起就關了的。
反正現在放暑假也沒學生打擾、身邊人都知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根本不會給他打電話。
應斯年也壓根忘了開機這件事。
... ...
明天大抵又是個大晴天, 夜色溫柔,即使是深夜,夜空也不是墨色,而是深深的藍。
浮雲被夜色沾染, 在空中飄逸遊動。
許煙川坐在汽車裏, 將敞篷打開。
心髒是控製不住的疼痛, 痛得很厲害,而且越想越痛。
他不敢去想, 可思緒又由不得他。
指尖的煙火就沒停過, 一支接一支,隻有吸進繚繞霧氣的那一瞬間,才能略微有一點點壓住他左胸口處的、比千萬支針紮還要痛的感覺。
不知是冷氣, 還是抽煙亦或是別的原因。
嗓子又癢又幹。
逼得他不得不開始咳嗽起來,可無論咳得有多劇烈,無論喉頭變得有多難受,都沒法減輕一分心髒的疼痛。
那種酸澀如針紮、卻又不能一次給他個痛快的疼痛逐漸蔓延到眼窩。
讓眼睛也與心髒一同酸澀難過。
萬家燈火裏。
有人在車內睜眼到天明。
世界逐漸醒來。
光線從地平麵一點一點升起,將世界緩緩照亮。
周圍開始有學生上學的吵鬧聲、早餐鋪蒸包子饅頭榨豆漿的機器響聲、白領們早起跑步的聲音。
人間煙火,與他沒有半分相關。
一整晚,許煙川都沒有看到對麵的小區門口有熟悉的身影出現。
車內垃圾盒裏,塞了滿滿一盒煙蒂。
駕駛座的男人一身西裝卻渾身疲憊,像是被抽幹了靈魂。
放在副駕駛的芒果千層,奶油已徹底融化,糊成一團。
他後麵沒再打過電話,為了給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麵前的手機屏幕黑著,也沒有人給他回電。
煙盒裏還剩最後一支煙,許煙川盯著剩下的唯一一支看了半晌,才取出,點燃。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
許煙川輕呼出口煙霧,然後低頭,將額頭抵在方向盤上。
眼尾被熏得泛紅,大約是這煙也會刺眼,竟將眼底也帶起濕意。
淺灰色西裝褲上,印上深色點滴印記。
隻幾滴,印記卻久久都未消失。
他們分手之後,他其實從沒有想過,葉自舒會真的和別人在一起。
他以為他改了,她就會回頭。
他自以為是地認為,她與應斯年的相處模式與他們之前、與徐星火和詩尤之間的不一樣,就判定他們不會是情侶。
可上份感情明明教過他,愛情有千百種樣子。
他們與徐星火和詩尤之間的不一樣。
她與應斯年或許就更不一樣。
許煙川回憶起她與應斯年站在一起的場景、一同工作時的場景。
心如刀絞。
她真的不喜歡他了。
不管是什麽新的許煙川還是舊的許煙川,不管他再怎麽改變,她都不會喜歡他了。
葉自舒不喜歡許煙川。
在這裏煎熬一整晚之後,許煙川腦海裏隻有這句話。
她愛上別人,他們之間從此再無可能。
許煙川抬起頭,最後看了眼前麵的小區,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從門口出來,拖著她爸爸要去超市買冰糕。
她身後的男人,麵色為難,不知是怕被老婆罵還是什麽原因,明顯地不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呢,許煙川看著這一幕,是非不分地想,如果是他和她的女兒,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為她摘。
他和她的女兒。
昨日才在他美夢之中出現過的寶寶。
許煙川苦笑一聲,他怎麽可能會有女兒。
眼眶中被縈了層霧氣,許煙川抬手將霧氣擦去,驅車掉頭離開。
... ...
葉自舒一覺睡到中午,昨日舟車勞頓的疲意才悉數散去。
她大字型躺著,在床上伸了個巨大的懶腰。
舒服了才去摸手機,一打開屏幕,把她給驚著了。
許煙川居然在淩晨快兩點的時候給她打過電話。
她按開微信,他發的微信,還停留在昨天早上。
有什麽事,他不在微信上對她說,而是要打電話?
葉自舒準備撥回去,指尖還沒按下,華姨的電話便進來。
葉自舒手指頓了頓,按下接聽。
“自舒,到家了嗎?”
“到了,昨晚上到的。”葉自舒有些心不在焉,她總覺得許煙川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才會在那麽晚的時候給她打電話。
“哦哦,”華姨知道她是昨晚上到的,“我就是想著你回來的晚,肯定要睡個懶覺,才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的。”
“我剛醒,”葉自舒聲音裏還帶了絲迷蒙之意,她問華姨:“有什麽事嗎?”
“是有點兒事想麻煩你,”而這種事以前華姨根本不可能找葉自舒,“你還記得我的侄女兒嗎?過年的時候你們見過的。”
“穆煙?”葉自舒記得,她們還挺聊得來。
她打開免提,一邊和華姨通話,一邊在微信上問許煙川:
【昨天我很早睡了,你打電話來有什麽事嗎?】
“對對,就是穆煙,她不是準備國慶結婚嗎,今天說要試婚紗,說是找的漫城最大的婚紗公司。”華姨在電話那頭說:
“她本來也不常去漫城,今天就說把婚紗和伴娘服一起試了,但她有個朋友臨時有事去不了。”
“我想著她朋友身高呀身材都和你差不多,不知道你下午有沒有空,有空的話,可以幫她試試伴娘服嗎?就一件,試完就能走。如果你沒空——”
許煙川還沒有回複,葉自舒眉頭輕蹙,打斷華姨的話,“我有空的華姨,您把婚紗店地址發我,我等會收拾下直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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