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舊

第25節(2/3)

    “我母親是怎麽去世的呢?”唐韻凝望著窗外的頹敗院落,不覺眼裏霧氣蒙蒙。

    “腎疾。”簡短的答案伴著煙草氣自江南口中漂遊而出。

    “你們確實年少時就相識嗎?可我為什麽查遍陸城醫大名錄不見你名字?”唐韻目光閃爍著問起。

    “韻韻,你懷疑的沒錯,事實上雲透與我並不是什麽大學同學,而是病友,先前怕你知道真相後會難過,所以才一直故意隱瞞,現在你既然想了解,不妨直接告訴你。

    現實生活中我與雲透初識是在恒市第三十六醫院,那時雲透不過三十一歲,人卻已如風中殘燭,病情每況愈下。因為同樣孤身一人在異鄉與病魔抗衡,我倆漸漸成為無話不談的密友,那段時間裏雲透將陸家的悲戚舊事毫無保留地講與我,我聽過以後亦被雲透的艱辛與隱忍深深觸動。

    半月後雲透病情再次加劇,醫生宣告回天乏術,雲透趁著清醒的片刻簽署協議將能用的器官盡數捐出,我便是其中的指定受益者之一,因為這份無私的饋贈雲透成為給予我第二次生命的人,這才是我執意花費數年青春為她來到陸城實現未了心願的原因。”江南語畢打開手中的相盒,凝神望著相片中陸雲透年輕懵懂的麵容。

    唐韻見此不再追問,摸過江南手旁的煙盒取出一根夾在指間,煙草氣息悄無聲息地充盈彼時流經的時間。

    周二林嶺弑母案開庭審理,唐韻怔怔地望著許久未見的摯友,目光不忍停留太久,幾乎是下意識地唐韻抓起簡萊的手尋求安慰,簡萊見狀張開手掌護起唐韻不自覺顫動的指頭。

    時針緩慢在腕上表盤攀爬,唐韻在一陣突如其來的耳鳴中依稀辨得案發三天前那名疑似盜賊偷偷潛入林嶺房間的青年名叫韋家滿。

    唐韻聽聞韋家滿的名字腦中即刻拚湊出舊時留存在記憶之中與之相關的形象。

    唐韻記憶中韋家滿大一入學便後到林嶺酒吧應聘做兼職服務生,到如今已為林嶺連續工作四年,那位年輕人相貌俊秀,長身玉立,整日帶著一頂黑色平頂帽,少言辭,多辛勞,頗有些特立獨行的味道。

    那是一個像機械般勞作在世上的人,好似從不知疲憊為何物,韋家滿可以一個人清洗掉整個酒吧的玻璃酒杯,亦可以獨自卸下幾十箱洋酒,那是一位典型的奉獻主義者,來酒吧不足半月便不求回報的主動替林嶺分擔許多分外工作,同事們因其病態的勤懇賜予外號——韋陀螺。

    如此一個執著堅忍的少年人,怎麽可能是眼前這位唇紅齒白長發比肩的年輕女子?

    “被告人林嶺,你是否對起訴書指控犯罪事實存有異議?”

    “沒有異議。”

    “被告人可以坐下。”

    “請公訴人向被告人進行訊問。”

    “被告人,下麵請你如實向法庭陳訴你的犯罪經過。”

    唐韻見林嶺扭過頭留戀地望一眼韋家滿,幹涸的嘴唇一張一翕,唐韻四周頃刻環繞著林嶺頹沉無力的嗓音。

    林嶺十七歲一時愛心泛濫動了資助幼童上學的念頭,當時選中韋家滿僅憑助學機構提供的一張二寸相片,相片中的孩童帶著一頂泛著毛邊的黑色平頂帽,膚色極白,校服雖寬大破舊卻清洗得不見一塊汙漬,長長白白的頸子上掛著一隻半舊的金屬鑰匙,渾身透露出一股罕有的幹淨清靈。

    林嶺清晰的記得資助一名小學生一學年的數目是六百元,林嶺下定決心後從口袋中掏出七張紙幣,數一遍之後抽出六張,那是早上出門前媽媽急匆匆塞到手裏的球鞋錢,媽媽前日見林嶺瞄了幾眼鄰家小姐姐腳上那雙配色十分亮眼的新球鞋,便想著讓林嶺在開學之前去挑雙鍾意的鞋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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