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1/3)
躺在同一張床上,聽見他熟睡後輕緩的呼吸,默默地感受他身體散發出的暖意,想到再有一些時日,她便再也不能這般親近地靠近他了,她的淚腺就會失控。
眼淚順著鼻梁不斷滑落,落入耳朵裏,冰冰涼涼的,潮濕不堪,帶著一種不可抑製的酸楚。
冬夜,便顯得尤其孤清漫長。
他就像是她的毒品。明知必須戒掉,卻還是一再渴望。明知這樣相處下去,無異於飲鴆止渴。可她就是忍不住貪戀。
他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讓她貪戀,甚至連他呼吸過的空氣,她都覺得是甜的。兩人相處得越親近,他看她的目光越溫軟,她的心,便越會因很快就要到來的離別而疼痛。
她覺得自己好像赤足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又痛又險,每一步又都避無可避。
可她心甘情願這樣痛著,因為很快,連這樣的疼痛,她都不會再擁有了。
有時候,看見小生溫柔的笑意,她也會生出僥幸,會不會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呢?
可是,很快,她就從正在新西蘭度假的父親那裏知道了小生辭職的消息,那一刻的震驚,讓她所有的念頭都落了空。
原來,他真的真的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
那種失落與絕望,死死地纏住她,令她不得呼吸。
當下,她骨子裏的血性被激起,既然他已經鐵了心,再強留下他,讓他陪自己做戲,落在他眼裏,豈不是更像一場荒唐的笑話?
她躲進公司的廁所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終是下定了決心。
她請了半天假,買了幾支香檳,又去做了頭發,細細打扮了一番,繼而藏好眼睛裏的憔悴與脆弱,在家裏耐心地等小生。
夜色四合時,小生回到家。
站在庭院裏,他已經看見窗戶裏沒有燈光。外牆上密密麻麻幹枯的常春藤,勒得整棟房子都要窒息一般。
皙敏還沒回家?不知為何,他有點失望。
他輕輕推開門,房間裏一片漆黑。他並沒有急著開燈,而是站在門口,略略呆怔了片刻。
黑暗中,家具似蟄伏的獸,散發出晦暗不明的氣息。沒有皙敏的輕聲笑語,沒有熱烘烘的暖氣,沒有黃融融的燈光,房間裏是無邊無際的空寂。連水仙的香味都是冷的。
離婚後,等待他的,應該就是這樣的一個家吧。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忽見,沙發上一道暗影微晃,嚇得他出了半背冷汗。
那人靜靜坐在黑暗中,窗外路燈的光隱約透進來,為她勾出半個剪影,單薄的身影被龐大的黑暗襯托得分外脆弱,仿佛一陣風吹過,就可以將她吹散。
“皙敏?”他試探著喊了一聲,急急去開燈。
啪——暖黃的燈光驅散黑暗。
明亮的客廳裏,皙敏嘴角掛著半個笑容,臉上並沒有半分他想象中的潦倒失意。
許是上了更精細的妝,她臉上反較平日多了些光彩,給溫柔的神情添了幾分清明,但笑容還是暖的。
他鬆了口氣,但直覺告訴他,她今晚哪裏不對。
“怎麽不開燈?”他自己也沒察覺,他的聲音裏多了幾分關切。
“想事情入神,忘了。”她抱歉地笑一笑,站起身,“飯菜都好了,我去端。”
吃飯的時候,她頻頻替他夾菜,又開了一支香檳,與他對飲。
香檳味道醇美,氣泡咕咕上冒,在鬱金香似的酒杯中連成一道道珍珠串。
酒過三巡,他覺出一些不對。皙敏喝得太多,笑得太過頻繁,那雙月牙眼彎了又彎,連他都替它們累得慌。
是呀,若笑得真心實意,那彎彎的笑眼怎會令人覺得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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