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姑獲鳥開始

第四章 離殤(中)(1/2)

    無論如何,那個財壓蔡牽,武蓋章何,大破紅毛的天保仔,一度讓紅旗幫執南洋牛耳。如今五旗已降其三,國姓鄭宗搖搖欲墜,眾頭領追念舊日領袖,也是人之常情。

    “說的是啊,秀盟主,怎麽天保龍頭還未來?你不是說人待會兒就到麽?是戰是走,得他來拍板啊。”

    查小刀直翻白眼,拍吧,這主意就他想的,讓他拍。

    鄭秀麵對質問,一時無言。徐潮義心知肚明,演武廳議事,真正的天保仔並不知情。他咳嗽一聲,剛要說話,卻被鄭秀打斷:“侄儂說的是。”

    她轉向李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雲升哥,不如你去催催罷?”

    徐潮義先是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今日的鄭雲升的確不大對勁兒,莫非他早就和天保龍頭……

    “……”

    李閻和鄭秀對視了一會,微微一笑,點頭稱是,然後越過眾人走出了演武廳。

    約莫一刻鍾,薛霸,錢陀歸來複命,楊馮二人的家眷和心腹,都被控製住了,手下一共十二條馬尼拉大船,二十餘條炮船和小型船也被接管。可謂塵埃落定。

    眾人正嘈切議論,門口倏地多了一道修長的影子。來人頭上隻有短短一層青茬兒,一身黑色短褂,腳踩草鞋,腳步匆匆,幾步進了門,越過不自覺站起來的諸位紅旗頭領,坐在了正對門口的主座上,環顧一圈。

    “楊作午,馮開明還沒到麽?”

    來的是誰,不須多說。

    鄭秀麵不改色,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下了定論:“無論楊,馮二人是受人蒙蔽,還是狼子野心炮製流言,這頭領的位置,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叫他倆坐了。”

    “總歸是自家兄弟,不能因為說一兩句糊塗話,就踹翻了人家的椅子,等事態安穩些,我再處理吧。”

    鄭秀應了一聲,才提及查小刀所說,放棄大嶼山的建議。

    她不提還好,一談起放棄大嶼山,元老們又激動起來。

    “大嶼山上尚有數千老弱,早就經不起海上顛簸,查刀子口口聲聲要放棄大嶼山,是叫他們病死在海上,還是任由他們被官兵屠殺?”

    原來紅旗幫有大約兩千多的船頭散落南洋各地,一萬餘人駐守澳門,留在島上的一共三萬八千餘,這當中包括工匠,老人和孩子,甚至有好幾千病殘,畢竟大海凶險,紅旗海盜們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營生,難免損傷。

    百年以來,紅旗曆任龍頭都要養育幫中病殘和孤兒,甚至其餘四旗有老弱求助,大嶼山一律接納。這也就不難想象,為何紅旗曆來是五旗之首,受南洋海盜的敬仰,這絕不是一個幹巴巴的寶島鄭氏的名頭就能帶來的凝聚力。

    “我紅旗如今大小船隻加在一起僅三百餘,算上錢貨糧水,哪裏裝得下三萬人?就算勉強能裝下,如此臃腫的船隊,若是中途遭遇海難如何?遭遇官兵又如何?查刀子簡直信口開河!”

    “正是此理!”

    以鯊魚深,錢陀為代表的青壯派也紛紛表示與大嶼山共存亡,把查小刀罵得狗血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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