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換馬記（上）(1/2)

    查刀聽了直翻白眼，曹永昌身上江湖氣息很重，其實眼力見不缺，但才十來歲，性子實在頑劣。

    遼東不甚繁華，加上一路子虎狼鬼仙地，吸引了好動的曹永昌，還顯不出什麽，這到了煙火濃重的膠州，這顆心就收不住了，什麽叫賭坊妓院勾欄書場，百戲口技，蹴鞠葉子戲，剛能下床就滿城瘋跑，李查兩人心糙，也就放任了。

    查刀本來是嚇唬嚇唬他，沒想到這孩子一看查刀臉色不對，熊起來坐地上抱著緊桌子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嘴裏亂飆黑話，什麽飛子捉重全憑招子，好漢隻打加一，不打九九，聽得人又好氣又好笑。

    “得了得了，永昌年紀玩心大，愛賭個雞鬥個狗啥的，沒啥”

    李閻攔了一把查刀。

    完他又問他：“哎，話回來，他哪來的銀錢去賭坊，你給的？”

    “沒有啊。”

    查刀也一頭霧水。

    曹永昌揉著後腰，道：“盛昌胡同那頭有唱社戲的，茶館老板使銀子，找墊場的評話先生，一段書給十文錢。”

    查刀氣沒順，聽罷直戳他後腦殼。

    “有錢你就耍去？還鬧事？就不能把錢攢下來，等以後討個老婆蓋兩間房，安穩過日子。”

    “官府可還放著我的海捕文書嘞。”

    曹永昌捂著腦袋，嘴裏嘀咕：“再者討老婆有啥意思？勾欄院有的是知情知趣的貼心知己，有錢便使得，不比討老婆痛快？”

    “廢話，那能是一碼事麽？”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有個勞甚子區別？若講糟糠持家；戲子無義。柳七橫死，尚有清倌人湊棺槨。那武大為人忠厚，還不是做了綠毛王八？”

    查刀聽了苦笑，衝李閻做了一個“你聽聽這是人話嗎”的表情。

    “嗨，行了行了，你也不聽他。”

    李閻安撫下查刀，才用玩笑的語氣對曹永昌：“唉，不提這個了，我少爺，傷養的怎樣了？”

    曹永昌齜了齜牙：“手腳還有點麻，旁地沒大礙。”

    李閻聽了點點頭：“行，那商量商量，咱也差不多該拆夥了。”

    曹永昌冷不丁一抬頭，眨摸眨摸眼，唔了一聲。

    他一邊揉眼，一邊：“李大叔這話的忒沒道理，孩惹了禍打也打得，罵也罵得，怎得那這話寒人家的心肝？再我這兩出去，也不全為自己，我給李大叔物色了一樁好勾當呐。”

    李閻沒在意稱呼，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麽勾當？”

    查刀本來想攔，沒攔住。

    曹永昌湊到李閻耳朵邊，悄不丫地：“城南清江浦總河大堂前頭，有個耍靺鞨技的少婦，身段模樣絕對沒得，腳丫細嫩腰還軟，笑起來一對酒窩甜死個人，《金鎖銀匙歌》裏啦，這個婦人有酒窩……”

    “那個，永昌啊。”

    查刀咳嗽兩聲。

    李閻隻聽了前半句，眼光便不由自主地就放到了查刀身上，暗暗記了一筆。

    “還有啊……”

    曹永昌眉飛色舞。

    “行了，別廢話。”

    李閻打斷了曹永昌，正色道：“我不是攆你，可你非跟我們走，好事不見得有你的份，但要是倒黴你先遭殃。陪咱過渤海的船甲長，連他兒子女婿三人怎麽死的？你是運氣好。到底你還是個孩，碰上個什麽怪異，基本沒有反抗能力。甭跟我你十三歲當街毆死人命，秦舞陽十五殺人，見了秦王連個屁都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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