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2/3)

    合歡蹲在窗台上喝掉了那日羅蔚送的酒，伸出手指頭算了算，剛來陸城時那些陪伴在身邊的朋友基本都在歲月的流逝中失去了關聯。

    夜裏微醺的合歡批了件外套去頂樓的露天餐廳，想找個最僻靜的角落默默吃飯，卻發現那裏已經被別人霸占。

    那個人穿了件西裝外套，裏麵露出綿軟的白襯衫，扣子解了兩顆，露出細瘦的頸子，上麵沒有任何飾物裝點。

    那個人微低頭，皺著眉頭看著餐盤中的食物，仿佛很難以下咽。

    合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人，想這樣看上一萬年。

    “這都幾年過去了，你還是沒學會好好吃飯。”合歡站在那裏看看好久，終於鼓起勇氣邁開步子坐到北方對麵。

    “合歡？”北方鬆開手中的餐具站起身來。

    合歡輕輕給了北方一個擁抱，北方的身體隨著肢體的接觸僵硬起來，合歡拍拍北方的背，北方身體逐漸放鬆，恢複到正常狀態下的柔軟。

    “長大了呢。”合歡托著下巴感歎。

    “二十二歲了。”北方看著合歡回答。

    “學有沒有好好上？書有沒有好好念？”合歡眯著眼睛問北方。

    “當然有。”北方的額角不知何時析出細密的汗。

    合歡掏出紙巾為北方擦了擦，目光交錯，又避開。

    “抬頭看著我。”合歡輕聲說。

    兩個人坐在那裏靜靜的對視，互相看了好半天。

    然後合歡看到北方嘴角的笑容綻放開來，宛若千樹萬樹梨花開，讓人流連。

    什麽都逃不過時間的流轉，幾年前她還是個孩子，會因為合歡的玩笑，負氣的拎著巨大的超市購物袋走得歪歪扭扭，會因為合歡說吸煙很好笑，毫無留戀的把打火機扔進垃圾桶。

    記憶裏合歡以大人的身份因為各種原因批評過北方很多次，因為北方不願意去醫院在家給自己吊鹽水，因為北方沒照顧好缺愛的唐小奪，因為北方為了維係生活去酒吧裏賣酒。

    記憶裏合歡曾因為覺得自己批評的太過，以大人的身份一次一次和北方道歉。

    而今她已成人的姿態出現在合歡麵前，讓合歡不得不以一種平等的眼光去正視兩個人之間可能出現的關聯。

    “過的還好嗎？”合歡點了瓶酒，把散落的頭發理到耳後。

    “恩。”北方點頭。“你呢？”

    “我……離家出走了。”合歡低頭笑了笑。

    北方沒有追問，看著餐盤中的食物發呆。

    “還記得你小時候每天喝得東倒西歪的吧。”合歡想到了過去。

    “記得，每一次我最狼狽的時候都能被你發現。”北方回憶起那段艱難的時光。

    “討厭我嗎？一次一次的討伐你？在你心裏我是不是一個非常討厭的存在？”合歡忽然想到北方這三年的避而不見。

    “怎麽會。”北方擔心的看著合歡被醉意暈紅的臉。

    “既然不討厭我，為什麽躲著我三年？”合歡忍不住追問。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北方避而不談。

    打開房門，地板上橫七豎八的擺放著七八個行李箱，裏麵大多是衣物，還有部分書籍，那天和沈銘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合歡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差不多都從家中帶走了，從看到薄理的領帶在家中出現的那一刻，合歡就決定要走得徹徹底底。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北方幫合歡鋪好了床準備離開。

    “等一下。“合歡從包中翻出筆和記事本遞給北方。”手機，郵件，公司，住址，都寫下來，一個都不許落下。”

    北方聽到合歡的話遲疑了一下，隨即端著記事本很認真的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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