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第51節(1/3)

    手裏這點東西,拿來同伴中炫耀尚可以,可拿去跟人家傳承數千年一個大門派中最受寵的小弟子比,那就不夠瞧了。

    可天地良心,此刻的曲陵南身上掛著的儲物袋仍是當初師傅用剩下的那個,袋子裏的東西也隻少不多,連靈石都沒多賺一塊,衣裳都沒多得一套。孚琛待她也就是比養頭靈獸多花點心神而已,何來的恩寵無限?

    至於孚琛替她上禹餘城找場子踢館,也不過是此人性格偏狹,容不得旁人欺侮他的所有物而已。而左律賜功法就更莫名其妙,小姑娘至今不明白他那句想不明白,十八歲再來是啥意思,想不明白便不費腦子想,就當那老妖怪日行一善,正好那日的善落到她頭上,如此而已。

    然無論如何,小姑娘到底是因禍得福。左律賜下功法名為“天心功法”,顧名思義,正是求玄竅通開,三才同心之意。此功法並不如外人所傳般有多玄妙高深,相反異乎尋常地簡單,即以人人盡有玄竅,賢者啟之,愚者閉之,講的都是如何開啟玄竅的法門。

    此功法若是築基金丹期修士得之,就如雞肋一般食之無用,棄之可惜。蓋因修士若築基得成,於玄竅識海的修為自有源自師門心法的一番體悟,旁人所說便是再有理,那也是羅裏吧嗦,於己無益。而曲陵南的情況正好比平地塌方,亟待重建,此時重頭修“天心功法”,反倒應了其中所言“太上大道,貴乎心傳”了。

    她得了這功法後,便照慣常所做,先將功法從頭到尾背到滾瓜爛熟,然後再徐徐修煉。原本修士傳功法,隻需將玉簡貼前額,功法自然入腦中,甚少有人靠這般原始法子背書。可曲陵南際遇與旁人不同,拜師拜了個以抓弄她為樂的師傅,入山門又遇上個愛敦促弟子們背書的太師傅,一來二去,小姑娘反倒奇怪能背的東西,為何要貼腦門圖省事?須知功法一途,自來不僅修本事,還修體悟,若一字一句不經背誦,不經領會,又如何得窺其中真義?又如何得心應手,舉一反三?

    她是笨人笨法子,反倒無心插柳入了正途。背下“天心功法”後,小姑娘便發覺,此功法中所載意思,與本派《瓊華經》有異曲同工之妙。大道飄渺,不在乎外,不在乎內,內外之間,不具形態,不具色身香味,然卻於舉手投足,一言一行,皆能得現。如此一來,非入定吐納方叫修煉,非閉關纏鬥方叫練功,而是無時無刻不在窺大道之途,無時無刻不在思索六根之引。

    所謂的大道體用,便是以身為筏,自在遨遊,機和神融,豁然洞然。

    小姑娘忽而覺得自己進入一片全新的天地,一片從未見過的壯闊浩瀚宇宙。

    她心中雀躍,隻不知如何表達,仿佛體內有澄海一片,波瀾不興,體外有天河壯闊,息息相通,丹田玄竅,忽而都不算多重要,身都虛無,丹田玄竅又是什麽?

    一種由衷的大歡喜令她禁不住要涕淚交加,隻強忍著才沒哭出聲。她下了石床,跑出屋子,茫茫然間隻要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將這歡喜與師傅分享。

    曲陵南突然間刹住了腳步,屋外豔陽天底,青鬆之下,孚琛閑著沒事,正舉起一柄長劍慢悠悠地舞著全瓊華人人皆會的健體劍法。他道袍翩然,姿態妙曼,陽光灑在他身上,當真如夢如幻,仙姿縹緲。

    曲陵南從來知道師傅長得好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師傅,可在這一刻,她心中如同被巨石撞擊,衝入洪流,卷入巨海,一股陌生的情緒席卷而來,似乎很高興,然而又辛酸。

    青鬆藍袍,映日生輝,這一幕宛若篆刻,從此深深銘寫在她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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