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1/3)

    跡，蘇逸這才發覺這裏不正是上次被他燒掉的地方嗎？

    雲煥默不作聲的帶著蘇逸來到一個院子，在一個長椅上坐下，蘇逸見他咳嗽得厲害，給他倒了一杯水。雲煥接過，客氣的道了謝，又道：“忘記恭喜你了，嫁了個如意郎君。”

    何時他們已經生疏到了這個地步？

    蘇逸蹙眉，直言道：“你真活不長了嗎？”

    雲煥笑得無奈，“你還是這麽心直口快。”

    蘇逸沉默。

    “是家族遺傳的病，就目前為止，我家人還沒有活過28歲的。”

    蘇逸目光閃了閃，“是那個傳說嗎？”

    傳說世上有一種人，人們通常叫做天命人，這些人為亂世而生為亂世而死，更有傳說得天命者得天下。彼時蘇逸不信，想不到真有這種人。

    “我從會走路時就開始學習如何安邦定國，然後眼睜睜看著我的父母死去。我父親，我祖父，我祖父的祖父都是這樣，沒人能逃得過這個命運，你說可笑不可笑。”

    “所以，你想在你生命結束前平定亂世，結束這個命運？”

    雲煥低頭，“是。”

    “然後，你殺了我。”彼時流雲是陳桑最大的勁敵，流雲國大根基深，內裏卻是十分的腐敗，幫派鬥爭十分嚴重，殺了她打破軍隊的平衡，引起內亂確實是一個絕妙的法子，連蘇逸自己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蘇逸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心髒，雲煥麵色一僵，眼裏漸漸侵染上悲傷的神色。“蘇逸，倘若我說我是因為愛你呢？”

    蘇逸聞言，臉上平靜，眼神卻是凝滯了一下。

    “我本打算和你葬在一起的，我隻能以這種方式和你白頭偕老。”

    晚風輕輕，連帶著雲煥的聲音有幾分飄渺。

    “在感情的事上你木訥得緊，我幾次向你示好你都不知，下山後我們又互相為敵，不好明說。感覺身子敗落的那時候，想著你的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痛的。”雲煥看著蘇逸，坦然一笑，然後側身躺在蘇逸的腿上，“那時候想得最多的就是希望可以像這樣躺在你腿上，由你照顧著，然後睡到自然醒，蘇逸，我舍不得你，隻能選擇那樣的方式與你廝守。對不起，那樣對你；對不起，沒有征求你的意見。”

    曾經那種刻骨的痛過，那麽深刻的恨過，現在想起來那些強烈的情緒竟然如此的蒼白。難道是當年太過年少，不曾掏心掏肺的愛過一個人嗎？對不起三個字如此輕飄，仿佛被風一吹，就連同著過去的風風雨雨一同煙消雲散。蘇逸閉眼，嘴邊疲倦的溢出一聲輕歎，罷了，煙消雲散就煙消雲散吧。

    “我原諒你。”

    我原諒你，然後我們到此為止。

    雲煥用手捂著胸口，將埋在蘇逸的腿上，艱澀道：“阿逸，為什麽我現在這麽不想聽見這幾個字？”

    感覺道腿上傳來的濕意，蘇逸眸光閃動一下，終是忍不住勸道：“雲煥，淮陰她···是個好姑娘。”

    蘇逸真摯的勸道終是換來無聲的沉默，多說無益，蘇逸準備推開他，起身，卻在動作的那一刻被雲煥加力按了回去。

    “可不可以等我睡著了再走？”

    蘇逸正欲拒絕，又聽他道：“我很快就睡著了，真的。”

    那個風華絕代的雲煥何時這般依賴過某個人，蘇逸看得心酸，動了動腿，讓他睡得舒服一點。

    時光仿佛倒回到了從前，彼時他們都還年少，都還不曾有著那樣強大的心防。他們窩在簡陋的山洞裏，一個手忙腳落的照顧病人，一個安心的享受著短暫的安逸。但是時光拉長，他們再也不是當初的兩人，正如蕭沫說的那樣——他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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