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贖罪》下(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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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總是善於發現臉上的某處小小瑕疵,不管是他人的臉,還是自己的臉,而這一處瑕疵會讓女孩覺得自己臉上全是瑕疵,對於容貌,女孩們總會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醜的是別人的臉可以,醜在自己臉上肯定是不行,所以用些能掩蓋瑕疵的工具來讓甩掉煩惱,用一個,甚至幾個小時來保持一天的心情舒暢,對女孩子們來說這是很值得,同時也是回報率超高的投資。
她是這麽說的,邦尼並不理解。
所以他隻顧著做菜,側耳傾聽著薩拉的抱怨。
“付費電視台為什麽一個都沒有啊?你到底有沒有交過電視費啊?”
“……”
“你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到底在幹嘛?換做我的話非得無聊死不可,你說話啊。”
“明天我會去交費……”
她的態度顯然有些回溫,但並未到完全解凍的程度,嘴裏不停的抱怨,忍不住的喊無聊,換做是年輕時的邦尼,估計會把她從樓上扔下去,但現在,他的心情不錯,聽著她的抱怨,手忙腳亂的做著晚餐,做不喜歡的事,聽不喜歡的話,就這樣突然間有了意義。
她也不再回家後就把自己封閉在狹小的房間內,而是留在的客廳,把抱怨說給邦尼聽,試圖以不那麽羞恥的方式,為這個孤獨老人的生活添加些許的煙火氣。
晚餐上桌,沒有聊學習,邦尼能猜出結果,沒必要把一個脾氣暴躁的學渣往她頭疼的話題上引,邦尼對她的期望也不是這個,隻是看著她抱著自己的古董級收音機,扭動旋鈕,調一個她感興趣的電台。
一個訪談節目,主持人和一個邦尼並不認識的,但明顯在薩拉這個年齡段很有知名度的嘉賓聊的起勁,講著不粗俗卻很搞笑的趣事,或許薩拉很希望邦尼也跟著笑笑,畢竟她從未見過邦尼開懷大笑,他永遠是那麽波瀾不驚,卻又滿懷心事。
但很抱歉,他真的理解不到訪談話題的笑點,隻顧著低頭細嚼慢咽下今晚的吃食。
可他這樣,也讓薩拉開始覺得電台節目有些無趣了,她杵著臉,翻動著盤中的麵條,忽然好奇的開口。
“邦尼。”
“嗯?”
“你那些年……去哪兒了?”
“鎂國。”
“啊?你去鎂國了?哪個城市?洛杉機還是鈕約?”
她忽然激動起來了,雙手扶著桌麵,離邦尼近了些,重新打量起這個穿著複古,顯得寒酸的爺爺,這不奇怪,對於一個生活在落魄城區,從沒有感受過繁華的女孩而言,接受了美式宣傳的狂轟亂炸後,難保不會對繁華的城市和紙醉金迷的生活有所向往,或許以她那渺小的世界觀無法在腦海中幻想出高樓林立的摩登城市,但她能夠認識到那裏好吃的多,好玩的多,就足夠令她心生羨豔了。
“芝加歌。”
比較於她的激動,邦尼則仍低著頭努力吞咽著食物,這冷淡的態度並未讓她有所不滿,而是迫切的想知道他能給自己帶來的信息。
“芝加歌?有些耳熟,那裏好玩嗎?”
“不好玩。”
“騙人,怎麽會不好玩,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跟別的女人跑了?去那邊瀟灑快活去了?”
女人?讓他背井離鄉拋妻棄子跑去鎂國的可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可要是說為了個男人,邦尼怕她想到某些不好的地方去,至於真相,他會一輩子爛在肚子裏,隻好撒謊。
“嗯。”
這回答讓薩拉十分不滿,厭惡的看著邦尼,剛才那一點點溫情立刻消失殆盡,她沒忘記這一切不幸的源頭來自於這個男人,也不會因為幾天的相處就可以理解爺爺當年犯下的錯誤,她隻是強忍著,強迫自己不去跟這個把自己照顧的很好的爺爺翻臉。
“嗬,果然……你真不知廉恥,那個女人呢?怎麽你自己回來了?她沒跟你回來?把你拋棄了?”
“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
邦尼沒說話,隻是放下叉子,右手握拳,豎起大拇指,輕輕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噗,你吹吧你,哈哈,肯定去了鎂國,好玩的太多,你這個土老帽配不上人家,信用卡也刷爆了,人家就把你甩了,活該!。”
腦海中有畫麵了,電視裏總是這麽演讓她也覺得故事如同這般發生十分合理,她忽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樂,笑的停不下來,甚至愈演愈烈的到起了桌子。
邦尼看著笑到發癲的薩拉,臉上沒什麽表情,低下頭重新拿起叉子翻拌著盤中的麵條,卷了一口放進嘴裏,忽然笑出了一聲。
輕輕咀嚼,將麵條咽下,又一次放下叉子,手掌捏著額頭,遮擋住了麵容,掩蓋了表情,跟著她一起笑了起來,逐漸的,笑聲再也控製不住,笑的直咳嗽。
她想要的兩人一起開懷大笑達成了,卻不是她想要的結果與效果,看著這滿頭銀發的爺爺低頭大笑,她收斂起了笑容。
“好笑嗎?”
沒有回答,邦尼隻是擺擺手。
“那就不要笑了。”
“好……”
幾秒後,他控製住了笑容,抬起頭,看向天花板,薩拉不確定剛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好像……看到了邦尼眼裏泛起了淚花。
她忽然覺得邦尼說的並不是真相,而他拋妻棄子的真相……如今已經不重要了。
逝者已矣,沒法回頭了。
……
他離開意大利的第五年,意大利對黑手黨進行了清掃,卡莫拉的領袖被瑪菲亞槍殺,大批卡莫拉成員鋃鐺入獄,至此卡莫拉一蹶不振,甚至一度消失,而瑪菲亞也沒能逃過清洗,隻能收縮勢力,低調的從事一些正規業務,盡量避免越過灰色地帶,伸手碰觸那些原本賴以生存的黑色經濟來源。
不過掃黑工作也不是真做出了成績,在群龍無首的狀態下,小規模黑·手黨的爭鬥開始頻繁發生,民眾的生活並未得到過多的改善,仍然每天過著在槍聲下四散逃命的日子,直到“光明聚會”的出現,這個以經濟犯罪為主要經濟來源的組織邦尼了解不深,隻知道他們很有錢,比曾經的卡莫拉和瑪菲亞還要有錢。
而他自己雖然躲過了卡莫拉覆滅的劫難,卻迎頭趕上了FB,I的黑.手黨大清洗,以鈕約黑.手黨為初始,芝加哥的五大家族也難逃法網,覆滅的比意大利還要徹底,他自己也因倒賣燃油以及暴力犯罪而判處二十五年刑期。
出獄時,鎂國黑.道已經徹底沒落,許久再未出現一位領袖級別的人物,黑人社區的底層混混成為了社會對於幫派的普遍認知。
反倒是意大利的黑.道在千禧年後重新複蘇,卡莫拉、瑪菲亞、光明聚會等黑.手黨重新開展業務,甚至進軍到了合法行業,成為了表麵上合法合規的財團。
可他這次回來,並非是為了重新回到卡莫拉,即便他以曾經的身份回到卡莫拉後便是毫無爭議的元老級成員,說不定還能領取到幫會提供的大額養老金,可現在的幫會早已經是全新的人員結構,全新人員組成,他老了,髒活估計也幹不動了,他能提供的價值,僅僅是依靠幫會元老的身份,為現在的骨幹頂罪,最終死在大牢裏。
浪跡天涯幾十年,他回到意大利,隻不過是因為想回家了,回到那個妻兒生活的地方苟延殘喘,僅此而已。
但守著妻兒終老的願望,他並沒有做到。
……
“哈哈哈,是嗎?那我們明天去看看?那個討厭鬼來了,算了,不說了,沒心情了。”
教室嘈雜,當門被推開時,薩拉能感覺到一股子人氣兒撲麵而來,相較於走廊溫度偏高,帶著些許油脂、汗液和廉價沐浴露的味道,談不上好聞,甚至在第一口吸入這空間的氣體時,會下意識的憋住呼吸,直到到達極限,才會強迫自己努力去適應。
她的到來沒有讓教室內的氣氛變的冷淡,隻是讓坐在她隔壁的幾個小姑娘翻了幾個白眼,原本帶著笑意的臉掛上了寒霜,扭過一旁,不讓薩拉入他們的眼。
正如邦尼所料,融入新集體並沒有這麽容易,孩子們總會在最初的一小段時間裏對新人表示友好,可一旦新人做出一絲令她們不欣賞的動作或語言,情況就會急轉直下,直到全班的男生或女生,甚至是一起去排擠這個半路進來的新同學。
薩拉被人討厭倒不是她說了些惹人討厭的話,隻是她坐在這裏,就會讓班裏的女生覺得紮眼,因為她很漂亮,比全班的女生都要漂亮。
相較於這些生活在城市底層家庭的孩子,她顯得很健康,皮膚白皙,五官柔美,身材並不稚嫩,化著看起來不錯的妝,還染了一頭在他們看來十分時髦的彩虹頭發,漂亮的就像是個未成年的女裝模特,反觀他們,由於生活中大多吃的是速凍食品和高熱量垃圾食物,導致班級內的孩子出現了兩個極端,要麽特別胖,胖的進教室開門都得側著身過,要麽特別瘦,瘦的像是每天隻靠流食過活。
唯獨相似的,是他們同樣蠟黃的膚色以及臉上或多或少存在的雀斑,而薩拉不一樣,不一樣到坐在這裏就沒法讓人忽視她的客觀存在,她很快就成為了班級男生最新的夢中床伴,也成為了女生的眼中釘,肉中刺。
畢竟她的性格太過慢熱,足夠悲慘的生活令她很難打開心扉,卻在女生的眼中成為了同樣出身貧困卻端著架子的碧池,讓那些最開始並不討厭她,想嚐試著跟她交流的女生也投入到了一眼看見就煩薩拉的女生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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