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漢

第二十九章 幾人虛費一生心(2/5)

    祖茂既走,孫堅便下馬上前,微微拱手:“部將粗俗無禮,攪擾到先生與此地百姓了。”

    “無妨。”那人依舊采桑葚如常。“南陽人早在四載前便皆知孫破虜麾下擅長殺人了,彼時見到將軍的部下便擔憂會沒有性命,如今隻是粗俗,然後最多也隻是晚間因為沒有桑葚餓上一頓而已,已經著實可喜了。再說了,有後將軍袁公路所部珠玉在前,百姓說不定要暗道一聲孫破虜治軍嚴明呢!”

    孫堅訕訕而笑:“未聞先生姓名?”

    “潁川陽翟人……司馬徽,字德操。”此人依舊認真采摘桑葚。

    “我聽過先生姓名。”孫堅若有所思。“當年討董的時候在潁川屯駐,當地官員向我推薦過足下……未曾想足下在此。”

    “避戰禍而已。”司馬徽感慨道。“當時看到潁川士民死傷流離,自己卻能安穩一時,還以為離開潁川到比水這裏已經足夠了,卻不想如今連這裏都避不開戰事了。”

    “天下大亂,無處不戰,潁川、南陽又是中原腹心,四戰之地,怎麽可能避開戰事呢?”孫堅失笑道。“倒是足下……如此才德,為什麽不迎難而上,主動為天下求太平呢,反而在此躲避一時?”

    “我這人的性格便是如此。”司馬徽終於停下采集,束手而立了。“如將軍這般,肆意縱馬馳騁固然很快,可一旦迷失道路,反而會誤入歧途,而在下呢,便是那種寧可不動也一步不願走錯之人!”

    “原來如此。”孫文台若有所思道。“隻是德操先生……你停在原地,怎麽可能知道那些縱馬而行遠遠在前之人誤入歧途了呢?”

    “我並不知道,而且一日不到終點,天下也無一人知道。”司馬徽從容答道。“但是,如今的局勢乃是百騎爭先,各有所循,那些騎馬在前的人前後左右都是騎士,疾馳之中更難分辨自己的處境,而我這種人留在原地最起碼是能看清那些人胯下馬屁股有沒有歪掉的……你說是不是?舉例而言,孫將軍到此若不是為在下而來,那必然是為附近光武廟而來的吧?”

    “不錯……”

    “那這個我就可以斷言,將軍誤入歧途了。”司馬徽終於失笑道。“此處穀中乃是逃避戰火之人聚居的一處地方,想要去光武廟,得從上山路上前一個穀口轉入……”

    孫堅微微一怔,也是不由苦笑:“先生說的一點都沒錯,是我無知。”

    司馬徽束手笑而不語,而孫堅見狀也覺得無趣,便要牽馬出穀去尋光武廟。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之人忽然再問:“孫破虜知道剛才那首歌的來由嗎?”

    孫堅一麵牽馬,一麵轉身,然後緩緩搖頭。

    “這首歌名為《淯水吟》,說起來還是去年從武關那邊傳來的,據說是曹孟德往長安謁見天子,然後為求自保,上來便以衛將軍故友的身份拜會了衛將軍的母親公孫老夫人,並在衛將軍府下榻,而這首曲子,便是公孫老夫人所作,教府中歌女專門演唱給曹孟德的……”

    “竟有此事?”孫堅不免興趣大增。

    “非隻如此,長安那邊還有傳言,說是曹孟德閑談時說起孫破虜你家人妻子之前皆在他府上,而你獨在淯水奮戰,這才有此曲……”言至此處,司馬徽不由搖頭。“換言之,這首曲子,關中、南陽一帶,士民都暗中議論,說是講孫破虜你家人的,曲中女子也正是貴家吳夫人。”

    孫堅跟著連連搖頭:“這倒是胡扯了……我也信我家夫人擔憂我出征,可是前麵幾句分明有自承命苦,遭遇禍事之言,倒有些被迫用強的哀怨意思,如何能是我家夫人?”

    “這不是正對上了嗎?”司馬徽雙手一攤。“天下人都知道,孫破虜家的吳夫人是搶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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