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見(1/4)
高檔別墅區管得嚴,哪怕臨近年關,也有保安二十四小時站崗執勤。
天寒地凍,許許捂得嚴實,寬大的藍白校服外套裏是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灰色的帽子和圍巾將她從脖子到頭發絲的部位全部包住,她整個人隻餘下一對大大的眼睛在外邊。
那對大眼睛,哪怕以最苛責的眼光來看,都好看得一塌糊塗。
扇形雙,睫毛長且卷翹,眸色漆黑又水潤瑩亮,像是一汪清泉,又似是盛滿了星光,說是靈氣逼人也不為過。
隻是這對大眼睛,安靜、沉默、內斂以及……陰鬱。
見到站崗的保安,許許便停了下來,慢吞吞扯下右手手套,然後抬手拽下帽子,把圍巾鬆了一圈,露出整張臉來。
保安不是第一次見到許許這樣站在他麵前“露臉”,但仍是尷尬地紅了臉。
倒不是因為許許漂亮,而是他曾經把許許送進了派出所。
許許剛到北京不久,就鬧出了個天大的笑話。
第一天放學回家,許許在大院外徘徊了一個多小時,都不知道該怎麽進去。
大冬天的,一個捂成粽子的人在門口鬼鬼祟祟地徘徊多少有些可疑,執勤的保安起了疑心,就走過去打算詢問幾句,許許似乎極其畏懼,當即撒開腳丫子拚命跑,可縱然她跑得不慢,又哪裏快得過成年男人。
許許很快就被抓住,當那捂住大半張臉的圍巾散開,保安就知道自己抓錯了人。
那是一張白皙稚嫩又懵懂無辜的臉,配上不足150的身高,分明就是個孩子。
保安當即鬆開了她,又仔細詢問了她一番,隻是許許自始至終都沉默著不說話。
大概是個啞巴吧!
保安如是想著,然後出於一種熱心心理,就聯係了片區派出所的朋友,打算幫這孩子把父母找到。
許許進了派出所,也是沉默不吭聲的。
所裏特意找了個長相親和的圓臉女警來問她,她也不說話,拿了紙筆讓她寫自己的名字她也不寫,甚至找了會手語的警察和她比手語,她也沒反應。
問不出身份,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她身份的證件。
派出所徹底拿她沒轍,隻能等著丟了孩子的父母報警。
許許是在三天後才被領出派出所的,原來,她來自偏遠山區,孤兒,被小區裏一戶人家收養。
從小農村長大的許許普通話都說不好,再加上膽小,又剛到這邊人生地不熟,才鬧出這樣的笑話。
這事兒多多少少有些好笑,許許的養母蘇茹雲就把這事兒段子一般說給她的牌友聽。
隻是這段子傳著傳著就變了味。
原本許許不過是被熱心保安送去派出所找家人,最後卻演變成“許許被當成間諜抓去警察局”。
因著這事兒,許許這兩個月以來,時不時就聽到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有叫她“間諜”的,也有叫她“賣國賊”的,更有調皮搗蛋的小男孩拿著玩具槍朝她射擊,說是“打倒漢奸”。
黃色的塑料子彈打在許許身上,並不見得多疼,她隻是覺得……難堪。
許許沉默著從這些指指點點裏穿梭而過,說不難受,絕對是假的。
她有時候會思考一些很哲學性的問題,比如說:人為什麽活著?如果活著就是痛苦的話,人生又有何意義?是不是長大了,活著就不痛苦了?
這些問題對於十五歲的許許來說有些艱深,她一直想不出答案,她隻好告訴自己,努力長大。等長大了,懂得多了,或許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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