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妾

第2節(1/3)

    一條三尺白綾,她也絕不猶豫就去吊了……可是,母親不在。

    應小檀混沌的腦袋裏突然出現母親那聲清晰的尖叫,提醒她,要活下去,要等她……母親的聲音成為了熨帖她心情最好的良藥。應小檀繃起腳尖,膝頭子墊著下巴,愈發像個受驚的倉鼠般團了起來。

    始終沉默地盯著她的男人終於邪佞一笑,問道:“這會兒不罵我了?知道怕我了?”

    他的漢文一如兩人初見是流利,應小檀暗自懊惱,倘使那日能有今天這樣明亮的燭火照著對方的臉,她一定能發現他的眼瞳是幽邃的深藍,這樣明顯的薩奚人的特征,那一日,她竟然沒有發覺!

    赫連恪屈下.身子,盤膝而坐,兩人雖得以平視,而他帶給應小檀的壓迫感卻沒有減弱。

    能住在鄴京的薩奚人,非富即貴,不是天潢貴胄,也是功臣名將。應小檀畏怯地避開視線,低首輕喃:“應氏不懂事,之前衝撞了大人,請大人恕罪。”

    赫連恪連聲大笑,伸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一摸。應小檀不可自抑地顫了一下,往前挺了挺身,想避開男人的觸碰。她不光是羞赧,更是厭惡,這人不尊孔孟、不通禮節……真真是個浪蕩兒。她為什麽早沒想到他是個薩奚人呢?關外的蠻夷,便是占盡了大魏的山河,也學不來半點正統的禮義。

    亂糟糟的心緒充斥在應小檀腦海中,她漸漸回想起兩人的初逢。

    那還是半年前的事情,臘月的雪纏纏綿綿下個不停,娘本想親自去書院裏給父親和兄長送幾件禦寒的衣物,奈何年下,家中事務繁冗,一時半會抽不開身。應小檀自告奮勇,帶了一個仆婦,接替母親領了這樁差事。結果,半路上,她便遇到了赫連恪。

    他騎在馬上向她問路,微低的臉頰露出一個棱角鋒芒的臉廓,應小檀見他衣衫富貴,不似惡徒,便抬手指了。不曾想,那條路叫雪埋了道,對方去而複返,將她好一頓大罵。

    應小檀委屈極了,她本是一番好心,哪想到好心辦壞事呢?被人指著鼻子罵,偏偏又沒處講理。女兒家臉皮薄,聽了幾句就忍不住回嘴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好心為郎君指路,倒換來郎君滿口的不是了……那條路又不是我叫人封的!”

    馬上人一身錦袍,腰間掛著一枚色澤清潤的玉佩,垂墜金穗子順著袍緣搭到他大腿上,應小檀眯著眼去看,玉佩上雕著喜鵲、元寶和桂圓,取得是喜報三元的寓意。這是讀書人才愛佩的紋樣,她嘴角一撇,滿麵俱是不屑之色,揶揄道:“虧你還要做學問呢,這樣刻薄粗鄙,算我今日蒙了眼才為你指路……咱們走。”

    她拽上一旁早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仆婦丫鬟,順著路往麓恩書院去了。結果那人甚不甘心地又追上她,問她要去哪。應小檀不願理他,敷衍地說了句“書院”便促著步子行遠了。

    好在這一次,他總算沒再來糾纏,隻是一聲縱蕩地輕笑闖進耳裏,“迂腐虛偽的讀書人,一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孔丘便能把你們的腦仁兒栓緊了,當真是沒個前途。”

    那時應小檀覺得他離經叛道,許是個紈絝子弟,不曾往心裏去,萬料不到他原是個薩奚人。這就難怪了,薩奚人一貫最瞧不起漢人,看不上漢人學問,眼裏自然也裝不下孔聖人。

    但……此時此刻,應小檀卻沒了維護道義的氣節風骨,管子有雲,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她現下衣不蔽體的在人麵前,哪還有心思去管那許多?她隻記得上一次言語冒犯,恐怕狠狠得罪了這人,應小檀惴惴不安地用餘光覷他,有些擔心地想,這一遭,該不會是他特地叫人綁了自己來報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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